火焰的另一側,襲擊者蒙著臉,戴著夜視護目鏡,輕而易舉的看到了打開的車門。
幾乎是一瞬間,男人下意識扣響了扳機,子彈飛射而出,對準了從車上下來的少年。
男人一愣:「不是尤利塞斯?」
同伴也驚疑不定的說:「這就是霍華德的車啊。」
藺言也沒想到,對方不是衝著尤利塞斯來的,是衝著他來的。
【夏娃:左邊。】
藺言想都沒想,直接往左邊一閃,子彈擦著後視鏡飛了出去,帶起一陣金紅的火花。
車內的尤利塞斯眯著眼觀察藺言,反應很快,但是警惕性不夠,不像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倒像是臨時抱佛腳。
聯邦大學的學生質量一屆不如一屆了。
保鏢們死死的盯著火堆,只有一個人回頭看了藺言一眼,藺言回以一個微笑。
「我沒事。」
夜風微涼,少年穿著一身長款制服,風一吹衣擺便簌簌作響。
夜裡可見度低,又有那麼大的煙火做掩護,襲擊者第一眼沒認出來藺言穿著執法隊的制服。
如今再一看,幾人都不禁濕了掌心。
「怪不得能坐尤利塞斯的專車,原來是執法隊的人。」
幾名襲擊者正猶豫著要不要撤退時,耳機里傳來了策劃本次襲擊的頭領的聲音:「你們是不是瞎,開槍都看不准人。」
一名襲擊者不爽的說:「這麼大的煙,尤利塞斯要是和保鏢換身衣服,誰都認不出來。」
他們的頭領——星盜崔堂嗤笑了聲,通過其中一名襲擊者別在領口的微型攝像頭,他能夠清晰的看到現場的情況。
手指一點,畫面瞬間拉進放大,崔堂先是試圖從防窺玻璃尋找尤利塞斯的身影,什麼都看不見,這才轉移目標。
他似笑非笑的眯著眼說:「讓我看看,這次執法隊來的人是不是我們的老朋友。」
鏡頭對焦花費了幾秒,當那人的臉清晰的出現在屏幕中央時,崔堂的舌頭瞬間黏在了上顎,動彈不得。
「怎麼樣啊頭兒,你認識嗎?」
片刻後,耳機里傳來沙啞的聲音:「認識。」
崔堂五指捏緊,嘴角扯開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對準他開槍,打中就撤退。」
「打不中呢?」
「那麼大一個人都打不中,你活著也浪費。」
崔堂不再和他們廢話,直接下達命令:「開槍,立刻!」
子彈不要錢的從槍口飛了出去,保鏢們立刻還擊,雙方打得不可開交,火光四濺。
藺言站在包圍圈內,獨自歲月靜好。
有眼尖的保鏢發現了不對勁,子彈全都往一個方向集火,顯然另有企圖。
他順著彈道一看,大喊了聲:「他們想殺的是藺言!」
此話一出,原本站在藺言前方的保鏢全都散開了,他們的僱主是尤利塞斯,又不是藺言,誰拿命保護他啊。
閃爍的星在天空發亮,夜風帶著硝煙的氣息拂過藺言的發,暗淡的光線莫名讓人不敢發出聲音。
所有人聚集在藺言的左右兩側,他被孤零零的晾在中間,像是一隻被推出來等死的羔羊。
襲擊者們見狀也停下了攻勢,崔堂靜靜的看著他,搭在桌面上的手緩緩收緊。
今天他該親自去的。
離開了桑德拉,他再也不用受到電擊鐐銬和小黑屋的束縛,雖然不知道藺言怎麼成了執法隊的人,但崔堂依然不會放過他。
我們的帳要一筆一筆算清,不是嗎?
莫名其妙被當成靶子的藺言雙手插兜,看似面色平靜,實際上已經嚇得沒有表情了。
【夏娃:要不你動一動?】
【藺言:往哪動?】
無論他去左邊還是右邊,保鏢們都會毫不猶豫的遠離,這種時候唯一一個不會躲他的群體只有——
藺言向前邁了一步。
靴底和柏油馬路輕撞,藺言走出了保鏢們劃的安全範圍,一步步向著火堆靠近。
佇立在馬路兩側的路燈射出淡黃色的光暈,輕輕掃過他的眉眼。
他越是靠近,襲擊者就越是緊張,火焰吞噬一切的「噼啪」聲甚至和加快的呼吸聲融到了一起。
一名襲擊者輕聲問:「頭兒,我們要開槍嗎?」
崔堂似乎沒什麼吸引了注意力,隔了幾秒才說:「等一會兒,看看他要幹什麼。」
藺言沒想幹什麼。
他就是單純覺得一個人傻站在那有點尷尬還容易死,但是當他走出第一步時就後悔了。
因為全場目光向他看齊,他更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