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津言:「?」
宋津言毫不意外從林燦口中聽見憐南的名字,但是對於林燦豐富的想像力還是保持一貫的沉默。
「你想多了。」想了想,宋津言開口。
林燦:「你別一副不信的表情,很多這樣的,憐南身份證上的年齡也不小了,家裡人催婚是很正常的,你家裡前兩年不也催嗎,很多人平常沒時間家裡就會安排過年相親,憐南那麼好相親對象直接看上可能性很大。」
宋津言又沒有說話了,上次在公園裡看見的一幕映入他腦海,他手指曲了曲,耳邊是林燦的碎碎念。
「許願憐南相親不成功,許願突然變了稱呼只是憐南心情不好,神佛在上,信男願意葷素搭配一周......」
宋津言手指一停,怕和林燦呆久了沒腦子,推開門出去了。
醫院不過年,依舊人來人往,宋津言站在走廊上,不知為何想起了憐南。
不是公園裡看見蹲下身逗著貓的憐南,也不是尾隨被他抓包眼睛紅透的憐南,只是一個很不經意的午後,他路過便利店時,憐南背對著他在給客人熱飯。
那一天陽光很好,透過便利店的玻璃灑在憐南臉上。
即便那時候他對這個人實在厭惡,也不得不承認那一張臉生的好看。他隨意望去的一眼,憐南將熱好的飯遞給客人,同旁邊便利店的員工說著什麼,說著說著憐南突然笑了一下。
憐南其實很少笑。
可宋津言就是那麼巧合地看見了那個笑。
宋津言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駐足,又為什麼在意識到自己心的停留之後快步離去。
後面警察給他打電話,他將那些奇怪的情緒左撥一點,右撥一點,才終於又聽進去了一些別的東西。
那一刻的心動變得恍然。
大抵是叫心動吧。
即便只是基於皮相。
那通電話之後,宋津言再一次確定憐南就是一個說謊成性品行低劣的騙子。
於是那一瞬的心動消失的理所當然。
平心而論,從遇見憐南那一刻開始,宋津言所想的所做的就是遠離,只是憐南實在是一個難纏的人。
他報警,憐南被警察教育之後,憐南並沒有再直接出現在他面前過。
但他總能看見,聽見,想到憐南。
也不是沒有辦法,再不走經過便利店的那條路,同科室最裡面的醫生換個班,和林燦說清楚關於憐南的一切並讓林燦再也不要提及。
可一點一點去切斷總顯得小題大做,但什麼都不做,憐南又想無形的絲線一般纏著他。
宋津言其實自己都不曾深思。
為什麼在他有過的每一種假設里,憐南愛自己總是理所當然。
第9章
大年初三的時候,憐南回到了A城。
同葵花打過招呼之後,憐南住回了之前的倉庫。
A城真的很冷,但冷著冷著好像也習慣了。憐南將自己裹的厚厚的,拿上病曆本去複診。他在微信上和林燦約好了時間,前前後後收拾了一番,時間剛剛好。
步行兩分鐘就到了醫院,憐南輕車熟路地按下電梯,等電梯跳到三樓。可樓層還沒開始跳,電梯就從裡面開了。
憐南若有所感地抬頭,就看見了一身白大褂的宋津言。
一個年過完,憐南該忘的難堪似乎都忘了。
兩個人並排站在電梯裡,電梯門緩緩關上,樓層緩慢跳動到2的時候,憐南攥緊手指很輕地說了一聲:「宋醫生新年快樂。」
他的聲音很小很輕,醫院裡面並不算安靜,電梯運行也有嘈雜的聲音,宋津言其實可以當做聽不見。
可門開的時候,宋津言還是淡淡回了一句:「新年快樂。」
直到電梯門快關上,憐南才反應過來,宋津言剛剛說話了?宋津言剛剛回了他「新年快樂」,腳步比思緒更快。
憐南幾乎是第一瞬間就追了出去,可剛追兩步,又很快地停了下來。他捏著手中的病例單子,手一下一下地收緊,等終於平復下來才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在心底很輕很輕地告訴自己。
不著急,慢慢來,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他不是已經回復他了嗎,已經有進步了,要忍住,不要做和之前一樣的傻事,就像那天那個年輕的警察私下對他說的。
「如果你並沒有說謊,宋先生的確曾經是你的愛人後來失憶了,如果你們真的愛到你們口中那個地步,為什麼不耐心些呢,耐心一些,憐南,不要著急,在他眼中你暫時只是一個陌生人,你過於唐突的行為可能突破了他心理與陌生人交往的界限,他會本能地感到厭惡覺得唐突並且遠離。可只要是正常的接觸,即便再認識一遍,他還是會再愛上你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