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父母家人愛她,楚晗能體會到,也能確認。因為這種愛可以找到源頭,因為楚晗是他們的孩子,身上流著他們的血,這種愛是天生的,即使楚晗覺得自己和父母其實並不算太了解彼此。
但只要血緣存在他們彼此的身上,這種愛就天然存在,並因為血緣而繼續留存下去。
可發生在一個陌生人身上,楚晗其實並不明白。
他了解自己嗎?認識自己嗎?為什麼喜歡自己?這種喜歡來源哪裡?將去往何處?會停留多久?楚晗不理解所以不太認同。
宴嘉閔看著她:「我喜歡你這個人,不管好的壞的,就是眼前你這個人。」
這個回答讓楚晗安靜思考片刻,她搖了搖頭說:「你讓我好好想想。」
「好,你慢慢想。」宴嘉閔仿佛看見黎明前的曙光,扶著她慢慢躺下去,給楚晗脫下鞋子外套,蓋上被子。
很快醫生被助理請過來,這的醫生在宴嘉閔看來也不是多靠譜,上年紀的老頭也不用聽診器,扶著楚晗手腕感受脈搏就敢下診斷:「心律不齊,去醫院做個檢查。」
又量了體溫,楚晗發燒到三十九度,氣溫變化加上被嚇唬住了導致的發燒,她膽子小,心眼又很實,或者說把宴嘉閔說的每句話都當真了,他的玩笑話和真話都放在心裡,自己悶著。
助理買了退燒藥和感冒藥,宴嘉閔餵著楚晗吃了藥,看她睡了過去。
在酒店睡了一晚,楚晗燒退了宴嘉閔才帶著她上了飛機,她身體不舒服坐飛機也不舒服,下了飛機就吐了,到了京州就去醫院做檢查。
體檢報告出來,還真是竇性心律不齊,說是熬夜導致的,還有點低血糖,輕微營養不良。
看了報告,宴嘉閔的臉色就不大好看。因為楚晗自己到京州上學後,她頭回住宿沒家裡人管著吃飯,常常就路邊買點零嘴當正經飯吃了,又因為和室友作息不合,常常整晚睡不著覺,熬著熬著就習慣了。
這些病都不算大毛病,連住院都不用,醫生看著報告還跟楚晗說:「不要仗著年輕就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最起碼一日三餐要吃好,每天早點睡覺。」
楚晗點點頭,把醫生的話放在心上。
從醫院出來,宴嘉閔說:「今天就還住我那裡去。」
楚晗小聲道:「我還沒考慮好。」
「我知道,你慢慢考慮。」宴嘉閔看著她的體檢報告,擰著眉頭:「心律不齊,你睡不著怎麼不早回去?」
車內安靜一會,楚晗幽幽道:「是啊,為什麼我不早點回去。」
這語氣讓宴嘉閔想起來是自己先嚇唬的楚晗,宴嘉閔本想就此教訓下楚晗的不良生活習慣,卻只能住嘴,他一頁一頁的翻看著,沉思道:「你回去,在你考慮清楚前我不住在那裡,行不行?」
這種商量語氣已經算是宴嘉閔少見跟人求和姿態,他耐心的等了會。
楚晗自己在宿舍也睡不好,安靜會點點頭,但還是重申:「你答應的話不會反悔吧?」
宴嘉閔無奈:「這個時候我還反悔什麼?」
再仔細看看楚晗,臉上瘦的掛不住肉了,怪不得她這麼容易生病,一般人用來抵抗感冒發燒的正常體重估計她現在都沒有,宴嘉閔哪還有心情再討論反悔不反悔。
就這樣楚晗又回宴嘉閔那住著,依照他自己說的,在楚晗想好之前他也不催楚晗,也不過去住,但一天去幾趟,給楚晗送飯打掃點衛生。
晚上宴嘉閔給楚晗打電話催她睡覺,一天活的像個男保姆,日子持續到秋天快結束,楚晗總算長胖了點,室友還夸楚晗這樣好看多了。
十一月二十號是宴嘉閔的生日,每年這個日子他都不是多高興,那天照常給楚晗送早飯,她愛挑食,吃了幾次酒店做的飯就開始剩飯,宴嘉閔開始自己給她做。
那天送的是小餛飩,他抱著電腦跟人在書房開會,怕楚晗聽見害怕,壓著火跟董事會的老古董們吵架。
吵了好久,會議暫時結束,宴嘉閔想著她該吃完早飯,正要從書房出去,一開門卻看見楚晗站在門口,她眨巴著眼睛,安靜的看著宴嘉閔好一會。
看的宴嘉閔心裡咕咚的跳動著。
宴嘉閔主動問:「怎麼了?吃完了?」他走過去要收拾,像個盡心盡力的男僕。
身後楚晗語氣溫吞道:「你心情很不好?」
宴嘉閔不想把壞情緒傳染給她,雖然也傳染不上,楚晗一向對別人的事情不上心,對別人的情緒更是冷漠不在意。
他笑了下說:「都是工作上的事情。」
聽宴嘉閔這麼說,楚晗哦了一聲,那樣其實讓人看不出她心裡想什麼,她想法一般很好猜,但有時候思路清奇跟別人想的又不一樣。
「那件事我想好了。」楚晗突然說,弄得宴嘉閔一個措手不及,他站在那緊張的像個預估要考不及格的孩子,沒敢回頭,說:「嗯,那你決定要怎麼樣?」
楚晗用腳尖踢了下牆角,說:「要不咱們交往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