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彎彎眼睛，說：「我可以請代駕，沒關係。」
說罷，楚晗像是無意般吹氣，氣流鼓動他額前的發，宴嘉閔閉了閉眼睛，臉上笑意沒有退卻。
在回到南虞後楚晗的生活從未停下腳步過，她的設計室正在裝修，等到下半年整個工作室完成就會正式營業了，她的樹園裡的綠化植物在種下去的那一刻也正在生長，從沒有停下過。
而眼前的宴嘉閔對於楚晗，也只是如果他來，恰好楚晗心情好，兩個人會在酒店睡一覺，以便楚晗抒發自己的欲望，除此之外沒有更深的關係。
楚晗從沒有對宴嘉閔承諾過。
與此同時宴嘉閔也沒有再嘗試向楚晗尋求過承諾，一次都沒有，因為楚晗早就回答過她。
她沒有任何理由需要等待宴嘉閔。
憑什麼要求她來等待。
兩個人對視的時候，略微古怪的氣氛在餐桌上開始蔓延，楚晗失去今晚想要和宴嘉閔打發時間的想法，她想不如自己回去，因此在晚餐將要結束，宴嘉閔開始準備帶她前往酒店的時候，楚晗毫無徵兆的說：「我要回去了。」
「現在嗎？」宴嘉閔回頭看她，有些遲疑，因為他上一次來還是一周前，下一次來的時間不太確定。
最近療養院的醫生們對宴嘉閔的要求更嚴格了，因為對他失憶的治療也走向一個無法回頭的道路，醫生們很謹慎，生怕在這個階段出什麼意外。
楚晗手撐著下巴，打了個哈欠：「嗯，我困了，而且約好明天要去吃飯。」
她還是有些不善社交，一面對這種提前約好的事情很容易在前一晚爆發緊張性失眠。
宴嘉閔：「好，那我送你回去。」
似乎就這樣，古怪的氣氛沒有減退，楚晗起身要離開，在那個瞬間被宴嘉閔拉扯手腕一把扯了回去。
因為在角落裡的餐桌沒有人注意，楚晗小小驚呼了一聲，下一秒落在宴嘉閔的懷中，他毫無誠意的道歉：「抱歉，手滑了一下。」
這麼說著，卻完全沒有要鬆開手的意思。
他不輕不重的在楚晗的側頸咬了下，像是小小不成敬意的報復，卻又飛快的舔舐一下她的皮膚。
動作太快，兩三秒的時間而已，楚晗站起身，她胳膊上因為驚訝而產生的雞皮疙瘩尚未退卻，身旁宴嘉閔站起身，影子籠罩著她，旁若無人般牽住她的手離開。
沒有人發現。
在車上，少見的助理出現，笑著和楚晗打了個聲招呼，楚晗遲鈍了嗯了一聲，接著便被宴嘉閔推進後車廂中，後排和前排的隔檔被升起，楚晗下意識覺得不妙想要遠離旁邊的alpha。
出乎意料的是，alpha什麼都沒有做。
他擰開一瓶水遞給楚晗，似乎升起隔板只是想要有個可以安靜對話的場所。
楚晗小口小口喝著水，旁邊的宴嘉閔安靜片刻，總算開口：「下周大概我不會來了。」
這句話像是陷入楚晗思維的小小旋渦，她怔愣片刻，回過神，平靜道：「哦。」
一種不關己事的平靜從她表情往外散發。
一直在注視著她的宴嘉閔卻看著心情很好笑了下，解釋：「醫生催的很緊，這次治療不知道要在療養院裡待多久，到時候給你發消息會回復嗎？」
楚晗：「不會。」
宴嘉閔點點頭：「我還是可以每天給你打電話的，會接嗎？」
楚晗握緊手中的水瓶，說：「不會。」
車子在這個時候停下，楚晗往外看了下，並不是她家，而是在她的學校附近的梧桐大道停下，她略微皺眉，不知道宴嘉閔是什麼意思，車廂內的燈光下，宴嘉閔向她伸出手，手掌很寬大，仿佛什麼都握得住，他說：「一起下車走一會吧。」
他是詢問。
仿佛楚晗拒絕也是理所應當。
奇怪，因為在宴嘉閔那裡以前從不存在被拒絕三個字。楚晗沒有搭上那隻手，打開車門先下了車。
即使超過九點南虞街上沒有任何人，教室里的燈卻都亮如白晝，這裡的晚自習一般是十點半下課，聽說現在已經改成十點。
她下了車，深吸一口氣，晚風裡還有沒吹散的澱粉腸的味道。
「好香。」楚晗不自覺的感慨出聲。
宴嘉閔繞過來，不明所以的也聞了聞，只聞到空氣里辣椒粉的味道，他不適應的打了個噴嚏，然後問：「你想吃這個？」
楚晗瞄他一眼，總有種宴嘉閔明知故問的嫌疑，但鑑於他以前對自己吃路邊攤的態度，加上宴嘉閔本人完全不可能出現在路邊攤，楚晗覺得他何必多問這一句。
見楚晗不說話，只是抿著嘴唇，當她這樣繃著臉的時候，其實更像是一隻小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