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晴光好厲害,他居然連這種野生蘑菇都會做。」喻沅又說。
凌予反手將割下來的草放進背篼里,沒吭聲。
喻沅碎碎念:「他們要去采蘑菇了,可惜我們還要割草,不然我們也能直接去采蘑菇。」
凌予把卡在鐮刀刀齒上的草根纖維拔掉,繼續割草,沒說話。
喻沅終於發現不對了。
他蹙眉,不滿地嚷嚷:「你怎麼不理我?」
凌予將這一小片地的草割完了,鐮刀一收,冷酷地站起身,「我又不會做蘑菇。」
這句話脫口一出,他自己就先沉默了。
難以想像這種話會是從自己嘴裡說出來的,他和喻沅一個腦子壞掉的人較什麼勁?
喻沅也怔了怔,仰頭看他。
「……你不高興了?」
凌予對上他的眼睛,把人從地上拉起來,轉身就走。
「誒,你是不是因為我夸周晴光和溫斂好,你就不高興了。」喻沅沒站穩,抓著背篼帶子,搖搖晃晃踩在泥地上,追在他身後。
「沒有。」凌予鎮靜道。
喻沅拽住他的背篼邊,語氣肯定:「你有。」
前面路上有個小坎,凌予停下來和喻沅一起走。
他偏頭,看見跟在一旁端著攝像機的跟拍攝影師們,吸了一口氣,平靜下來。
喻沅也知道面對攝像機不能說出太直白的話,他扯著凌予的背篼,一雙大眼睛盯著凌予,黑亮的眼珠轉來轉去。
他站在凌予身側,慢慢靠近。
「不怕,你在我心裡才是最最好的。」喻沅抬手捂住領麥,湊近凌予耳邊用氣聲說。
喻沅說完,就向前跨過路坎,去繼續割草了。
凌予僵在原地,閉了閉眼。
·
導演組只給了他們一個小時的時間,除去他們上山的路上花費的,真正割草的時間就不剩多少了。
攝像工作人員提醒還有十分鐘就要下山時,喻沅站起來左右眺望了一下。
他發現自己和凌予割得是最多的,他們的背篼已經滿了,林錦夏和董書言兩組的背篼都還沒滿。
「我們贏定了。」
喻沅心滿意足,將自己背篼里的草壓了壓,開始邊割邊拔著草玩,舞著鐮刀,把自己想像成一個俠客,揮刀將地上的草齊齊「斬首」。
山坡上空氣清新,風景優美,遠處的山頭還有雲霧遮擋,縷縷陽光穿破雲層傾灑下來。
沒了比賽壓力,喻沅有心思欣賞大自然了,他的動作飄忽起來,拿著鐮刀,三心二意地割把草,刨刨土裡的小蟲,再翻翻找找看有沒有蘑菇和其他有意思的小玩意。
「認真割。」凌予盯著他的動作,告誡道,「看著你的手。」
他話音剛落沒兩秒,就聽喻沅「哎呀」一聲,不小心割破了手指。
喻沅抬起手,左手食指的手指頭上面被劃了個小口子,正在冒血。
凌予皺眉快步走過來,「沒事吧?」
隨行的工作人員也駭了一跳,上前來,「喻老師,快過來處理一下。」
喻沅現在玩野了,不甚在意地看了一眼,「沒事兒,小口子而已。」
「鐮刀上有鐵鏽,必須去處理。」凌予眼神冷下來,語氣不容置喙。
喻沅看了他一眼,順溜地起身跟著工作人員到旁邊去洗傷口了。
醫護用純淨水衝掉喻沅手指上的泥和草屑,再進行消毒,塗藥,最後用紗布將那塊小傷口包裹起來。
剛割破的時候喻沅不覺得疼,處理傷口時他才後知後覺疼得臉皺成一團。
「很疼嗎?」凌予眼底藏著一絲擔心。
喻沅的手指頭被包得圓圓的,看凌予嚴肅的表情,沒回答,還有心情逗他:「你看我的手指,像不像木乃伊的手指?」
凌予被他哽了一下,欲言又止,憋著一口氣,轉身自己去割草。
不知道為什麼,細究下來明明喻沅好像又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說什麼過分的話,但就是讓人覺得生氣。
比之前喻沅遇見他就黑著臉扭頭走掉的場景還讓人生氣。
也許是因為喻沅的情緒陰晴不定千變萬化,和喻沅待久了,帶得他也情緒不穩定起來。
喻沅的手指頭翹著,暫時割不了草了,還好工作人員通知嘉賓們時間已經快到了,可以準備下山了。
喻沅站在原地和工作人員們待在一起,喻沅的單人跟拍攝影師看好戲般說:「喻老師,凌老師剛剛好像生氣了。」
「沒辦法,他太關心我了。」喻沅攤手,一臉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