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予抬起手,用指背碰了一下嘴唇,喻沅有一顆牙很尖,這一下直接咬出了血。
他神色晦暗不明,捂住嘴,單手將喻沅放到床里側。
喻沅靠在床頭,對他橫眉豎眼。
「喻沅,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凌予低頭定定看著他,開口反問。
「什麼做什麼,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喻沅擰起眉頭,質問道,「你是不是又想惹我生氣?」
「好。」
凌予頷首,語氣認真,「喻沅,這是你自己說的。」
意識到自己喜歡上喻沅後,他有段時間很掙扎。
與君蘭和吳悠說的一樣,喻沅現在記憶混亂,腦袋裡的傷還沒有完全好,他不想趁人之危,於是一直在「不能這樣下去了」和不受控制地親近、縱容喻沅之間反覆。
他本來想好了,循序漸進,等喻沅恢復記憶後,他再和他好好聊一聊。
但是……
這是喻沅自己招惹他的。
「你再要這樣惹我生氣,我明天早上就去精靈木屋找溫斂和……」喻沅板著臉,還在說。
他剛剛亂動了一陣,膝蓋上擦完的藥水沒幹,不小心蹭在了他自己和凌予兩個人的睡衣上。
凌予心跳和思緒都還未恢復正常與平靜,額角跳動了一下,吐出一口氣,「過來,我給你重新上一遍藥。」
喻沅抬起腿,一腳踩在他腰腹處。
凌予勉強保持鎮靜,按住他的腳腕,將剛剛才關上的藥瓶重新打開,在他膝蓋處再上了一遍藥水。
上完藥,凌予放下他的腿,「就這樣別動,等藥干,我去給你拿一條新睡褲。」
「我還在生氣呢。」喻沅蹬蹬他,找存在感。
「對不起,那要怎麼樣才能讓你不生氣呢?」凌予依順道。
喻沅向他伸出手。
他手指上被玫瑰花刺刺破的那個小傷口已經完全好了,拆了創口貼,指尖白皙細膩。
凌予握住他的手指,拉到唇邊,低頭在他指尖上輕輕觸碰了一下。
其實喻沅想的不是這樣,他是準備將凌予拉過來再親一口的。
但凌予的態度讓喻沅勉強滿意,揚了揚下巴,暫且放過了他,摸過剛剛扔在床邊的青蛙玩偶重新擺弄了起來。
凌予去衣帽間給他找了一條新睡褲,讓他換好睡覺,然後自己也重新拿了一套睡衣,進入洗手間。
他洗了洗手,而後站在洗手台的鏡子前,看了一下剛才被喻沅咬破的地方。
直到現在,他的心緒才平復下來些許。
他碰了一下唇上的傷口。
這是喻沅自己招惹他的。
凌予從洗手間出來時,喻沅已經摟著青蛙玩偶睡著了。
他調低壁燈的亮度,替喻沅蓋好被子,將喻沅換下來扔在一邊的沾了藥水的睡褲撿起來,拿到洗手間去搓洗。
洗著洗著,他看著手上的睡褲,又輕聲嘆了一口氣。
兩個月前答應陳星橙和吳悠暫時看管喻沅時,他沒想過自己會栽得這麼狠。
晾好褲子,凌予擦了擦手,看了看床上的喻沅,動作輕緩地走出房間。
·
「你真的想好了?」君蘭那邊好似在參加什麼宴會或是會議,背景音有些雜亂。
「嗯。」凌予說。
「我沒想到這麼快……我知道了,」君蘭嘆了口氣,「但我還是要勸你好好考慮一下。」
她繼續說:「我帶了你這麼久,一直以為你會保持理智。」
凌予站在城堡外的玫瑰園裡,微微抬頭。
晚風吹過,二樓的臥室窗邊的紗簾輕輕飄動,隱約透出微微的光。
他身後的玫瑰花叢也隨風微微擺動。
這個位置,就是那天早上喻沅喊他時站的位置。
「不管怎麼樣,我會先做好預案,」君蘭說,「也希望你先考慮清楚這件事的利害。」
凌予:「好。」
深春微涼的晚風不停,凌予突然開始擔心喻沅會不會蹬了被子,被吹進臥室的風冷到。
——哪怕他知道喻沅睡著後很少蹬被子,並且自己出門前也特意將他蓋好了。
凌予掛斷電話,將手機還給導演組保管,回了臥室。
這一邊,君蘭掛掉電話,回過身。
今天《果汁分你一半》的直播結束後,有不少觀眾在網上發言,說覺得董書言和李信這對夫妻很假,吵上了熱搜。
原本不關他們的事情,但不知道怎麼,本來在吵董書言和李信,吵著吵著,熱度卻突然轉到了凌予和喻沅這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