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天晚上,顏鶴洗完澡從浴室出來之後,罕見的在臥室的床上看到了坐著的鹿佑青。
鹿佑青只穿著一身薄薄的睡袍,臥室內沒有開暖氣,她也沒有蓋上被子,甚至連頭髮都沒有來得及擦,就這麼任由濕噠噠的髮絲的水珠滴在她的白色睡袍上,睡袍已經濕了一大半了,貼在皮膚上顯露出凹凸曲線。
她濕著頭髮,微微發著抖,呼出的氣息都帶著淺淺的一層白霧,就這麼眨著濕潤的眼睛看著顏鶴,顏鶴心口忽地跳動了下,抬腳面不改色地從她的身邊走過去。
不曾想她的手腕忽地被人攥住,冰冷的觸感頓時從她的手腕蔓延各處,顏鶴不耐地皺起眉,落眸看她。
「阿鶴?」鹿佑青因為寒冷,連聲音都在發著顫,因此也顯得更虛弱惹人憐。
「過幾天,有一個採訪,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顏鶴看向她,和女人祈求的目光對視,忽地笑了下,並沒有因為鹿佑青的故意賣慘語氣就變得溫柔:「你的採訪還需要我去?是怕我自己一個人在家又像上次那樣吧,你做的這些預防可真到位。」
顏鶴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即使帶著嘲諷也猶如石落山澗,可鹿佑青卻因為她話里不加掩飾的不信任心口痛到發麻,眼眶瞬間通紅。
「不,不是這樣的。」她連忙回答,「我不放心阿鶴一個人在家,我會想阿鶴的。」
現在的情況是,顏鶴只要是離開她的視線一段時間鹿佑青就會變得非常焦躁和不安,恨不得變成一隻蝸牛將自己藏進殼裡,也把顏鶴藏進去不讓任何人發現。
可她不敢和顏鶴說,怕顏鶴聽到了會繼續討厭她,討厭她的偏執和病態,她已經不是顏鶴失憶後認為的那個溫柔妻子了,她是個壞人,是一個讓阿鶴傷心難過的壞女人,就算是現在的這幾分站在一起的安全感也是她強迫顏鶴給她的,可是她真的不能沒有顏鶴。
她已經不敢再奢求什麼了,罵她也好,恨她也罷,只要現在的顏鶴能在她的身邊,她就已經很安心了,即使她知道這都是自己在自欺欺人。
「我真的很想念阿鶴,離不開阿鶴,現在只是想到要離開阿鶴這麼長時間我就已經開始難受了。」她攥著顏鶴的手腕,陷入自己認知的恐慌中,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攥著顏鶴手腕的力氣已經大到讓顏鶴不適了。
「你弄疼我了。」顏鶴冷冷開口,這才讓鹿佑青清醒過來,看向她白皙的手腕被自己攥到發紅,鹿佑青忙不迭地鬆開,退而求其次地捉住了顏鶴的衣角。
顏鶴無奈地吐出口氣。
「採訪只需要幾個小時,很快的,不會占用阿鶴太多的時間,真的不會的。」怕顏鶴會覺得無聊煩悶,鹿佑青趕忙將自己準備的話一溜煙的說出來,可她絲毫沒察覺到即使顏鶴不去陪她參加採訪,顏鶴的時間同樣也會被浪費在別墅里,她所有的時間都是任由鹿佑青支配。
顏鶴站在她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鹿佑青說著一些前言不搭後語的話,眼眸深處露出一種哀莫和無奈的情緒,現在的她,對顏鶴的感情已經說不上恨,同樣也不知道有沒有愛了,她只是覺得這樣的鹿佑青真的很可憐。
她需要一個能讓她真正理清楚她和鹿佑青關係的時間,鹿佑青同樣也需要,她們已經不適合這麼強硬地待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