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又把衣服弄髒了。」她現在很害怕,害怕現在好不容易能和顏鶴待在一起的氛圍又被她打亂,怕顏鶴會生氣,連忙道歉。
「我現在就去處理一下傷口。」她說著起身,許是怕顏鶴說出讓她傷心的話,沒有給顏鶴任何說話的機會,急忙走進了浴室,留下顏鶴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
浴室里響起水聲,顏鶴眉心深深地皺起,一股無名的怒氣擠壓在她的心口,她深深嘆了口氣。
窗外還下著雨,雨聲讓她漸漸地冷靜了些,意識到自己方才應該是對於鹿佑青之前做過的那些事情應激了,產生了一些不好的聯想,她清楚地知道現在自己的精神狀態也變得不好了,甚至是需要馬上去看醫生的程度了。
理智讓她現在就要離開鹿佑青,離開這個讓她多次精神崩潰的人,可是她的情感卻緊緊關注著浴室里鹿佑青身上的傷,甚至還在擔心鹿佑青會不會因為虛弱在浴室內摔倒。
她覺得自己像個廢物,什麼都做不了的廢物,想要離開離開不得,想要斬斷關係卻越發藕斷絲連。
臥室里依稀還能嗅到雨水中夾雜著幾分淡淡的清香,那是鹿佑青身上的氣息,一呼一吸完全無法屏蔽,顏鶴覺得自己的所有意識都在受著鹿佑青掌控,那種箍著她身子像塊巨石一樣的壓力又一次壓在了她的心口,昏暗的房間像是巨獸的大嘴,蟄伏在黑暗中等待著時機將她一口吞下,顏鶴逃也似地離開了臥室。
來到樓下,身子又感受到了寒冷的雨霧和風,是碎掉的窗戶外不斷有風雨吹來,在客廳內肆虐地刮著,她拿出手機,給烏喻發了抱歉的信息。
現在已經是深夜,那邊並沒有回她消息,顏鶴現在連一個能夠讓她傾訴一下情緒的人都沒有了。
可是就算她將這些告訴烏喻,又有什麼辦法呢,想到和烏喻分別前烏喻落寞地笑,那個笑容深深刻在了她的腦中,是無能為力,是離開不得,是她們的噩夢。
一腔鬱氣無法抒發,樓下的風雨聲和樓上浴室內的水聲融合在了一起,流入顏鶴的耳中像是含了塊冰,凍到她渾身發抖。
她不知道自己要怎麼面對鹿佑青,不知道現在的她們應該以什麼樣的方式交流,鹿佑青是瘋子,她現在的精神狀態岌岌可危,只要顏鶴顯露出任何她要離開的意願就會發瘋,可顏鶴也快要瘋了。
她本是想趁著分開的時間理清楚她們之間的關係,可鹿佑青能這麼快找到她是她完全沒有想到的,同樣也將她產生的所有想要離開的想法一概剝離了,就像那個冥冥之中在她耳邊惡鬼般的聲音說的那樣。
她根本就無法從鹿佑青身邊離開,因為鹿佑青總會找到她。
可是她要怎麼辦,鹿佑青的精神已經很不好了,她的精神也快要被鹿佑青整崩潰了,再這麼下去她們遲早都會進精神病院。
顏鶴抽噎著氣蹲在樓梯上,一種無能為力的狀態深深覆在她的心口,無法呼吸,無法喘氣,她快要死了。窗外的冷風打著旋落在她的身上,她本就濕透的身子更加寒冷,幾乎要凍僵了。
就在這時,樓上的水聲突然止住,緊接著傳來鹿佑青的腳步聲,顏鶴猛地睜開了眼,應激般開始發抖,她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就這麼坐在這裡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