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這時,自她身後傳出水杯掉在地上碎掉的碰撞聲,鹿佑青聽到聲音猛然轉頭,看到顏鶴靠在床邊,地板上是玻璃碎片和一灘水,顏鶴蹙眉的神情正好映在她的眸中。
「阿鶴!」她忙奔過去,著急地查看顏鶴:「你沒事吧?」
顏鶴將自己被她握住的手臂伸出來,朝後退了一步,冷漠地對她說:「手滑了而已,你出去吧。」她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昏沉的疼痛感依舊如影隨形,像一隻蟲子般撕咬著她的腦袋。
鹿佑青自然能看出顏鶴的異常,剛被傷透的心立馬忘記顏鶴說的絕情的話,此刻滿心滿眼都是顏鶴的病。
「你快躺好。」她說著,抓住顏鶴的雙臂帶著她倒在了床上,顏鶴虛弱的身子怎麼能抵擋她的力氣,當即被她按著躺了下去。
「這裡我收拾,你快休息吧。」鹿佑青將手放在還愣愣看她的顏鶴腦袋上,顏鶴的腦袋有些燙,燒得她的臉頰也有些紅潤,嘴唇恢復血色微微腫著,她回憶起不久之前的親吻的柔軟觸感,強忍著想要吻她的想法對她說。「你現在還發著燒,不能多走動,要多休息,鍋里熬著粥,我去給你盛一碗,然後我們吃藥好不好。」
她聲音說得溫柔,輕聲細語的,任誰聽了滿身的鬱氣都會消散,顏鶴昏沉的腦袋也不由地清醒了一些,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看到鹿佑青已經起身離開了房間,她這才發現鹿佑青從剛才就一直穿著圍裙,原來是去做飯了。
發燒的顏鶴分寸感少了一些,這時候竟沒覺得被冒犯,倒在床上莫名其妙地胡思亂想,鹿佑青已離開,壓制她腦袋的溫柔聲音又消散,她復又疼起來,閉上眼睛。
期間鹿佑青拿著掃把進來臥室清理著玻璃碎片,見顏鶴已經閉上了眼睛動作都輕柔起來,用掃把掃碎片發出的聲音很大,鹿佑青怕吵到顏鶴,便蹲下身子用手去撿那些小塊的玻璃。
房間只開著一盞昏黃的小燈,用以醞釀睡意,窗外的天色已經漸入黑暗,所以她沒有看到,顏鶴已經睜開了眼睛正在看著她。
鹿佑青認真地收拾著碎片,但是房間太昏暗了,燈光照不到地上的玻璃碎屑,只覺得掌心忽地一痛,她挑起眉,將口中的輕呼壓了下去,繼續若無其事地將碎屑撿起來放進垃圾桶里,包括自己被劃傷留下的鮮血。
起身時,她還特地看了看顏鶴的方向,見顏鶴依舊閉著眼睛便鬆了口氣,隨即拿著東西離開了臥室,只在房間裡留下她身上淡淡的洗髮水香。
鼻間是熟悉的香氣,顏鶴忍著心臟的喧囂睜開了眼睛,目光所及之處已經沒有了鹿佑青的身影,她垂下眸子,羽睫輕煽,像卷了一整個秋天的風。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在鹿佑青起身的時候著急閉上眼睛,明明閉不閉對她來說都無所謂,可是當她看到鹿佑青起身時,卻下意識地緊張起來,就這麼糊裡糊塗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