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幾乎讓耳膜炸開的撞擊聲,錘子撞上了金屬手術台。
豐耗在下意識閉眼之後,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擦過他的臉頰,留下火辣辣的疼痛。
恐慌與不安讓他強忍著恐懼睜開眼,看到了手邊黏連著碎肉的……指骨。
「啊啊啊啊啊啊!!!」
兩道尖叫聲幾乎同一時間重合,一個是被嚇到的豐耗。而另一個,則是病床上因疼痛再次醒來的劉橫。
「啊!手!我的手!!」
生理性的眼淚沾滿了劉橫的臉,他順著幾乎滅頂的疼痛看去,看到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和一柄牢牢被握在手中的鐵錘。
而在巨錘之下,是已經不成形狀的碎裂指骨和肉泥。
那把錘子砸碎了他的左手指尖,當然也把他從昏迷中喚醒。
而這次細密尖銳的疼痛卻讓他無法再次昏過去。
「瘋子!你是個瘋子!!!」崩潰的精神讓劉橫忽略了恐懼,他朝著黎忻憤怒的咆哮著,恨不得把他撕碎。
而罪魁禍首卻只是後退一步,看向了另一邊不慎被濺了一臉血的校醫,語氣毫無波瀾:「好了,你可以繼續了。」
校醫:…………
剛才錘子揮動帶起的風讓校醫都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等他看清眼前發生的事後,現在再看黎忻那張依舊平靜的笑臉,活像在看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校醫:「……你狠。」
黎忻聳了聳肩:「多謝誇獎。」
看著這幅死豬不怕開水燙,虱子多了不壓身的嘴臉,校醫氣的磨牙,但卻礙於規則不得不沒好氣的開口:「醒是醒了,不過你確定他現在能回答問題?」
看著在床上把兩人輪番咒罵的人,校醫頭一次感覺到了自己的善良。他只是送玩家去死,而對面這位能讓玩家生不如死。
耳邊的咒罵聲不斷,黎忻卻跟沒聽見似的。他從口袋裡抽出了一張從宿舍順出來的紙巾,強行捂住了劉橫的嘴。
居高臨下看著表情扭曲掙扎著的人,黎忻的聲音很淡,像是在陳述:「現在你最好安靜一點,否則我會把你的另一隻手也打斷。」
淡漠的聲音讓劉橫的身體瞬間僵硬,他瞪大眼睛和眼前這個人對視,但卻並沒有完全放棄抵抗。
黎忻似乎知道他的想法,他輕輕嘆了口氣,聲音放的很輕:「最好放棄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如果這樣不行,你還有兩條腿,還有你的眼睛,耳朵……」
說完,他頓了一下,眼底帶著憐憫:「你知道這樣的下場嗎?你會一直感受到足以逼瘋你的疼痛,但卻不會死。因為我是個老師,而對面那個是個校醫,我們會懲戒,但不會讓學生死在這裡。」
被忽然提及的校醫面無表情,一副很想撂挑子不乾的模樣,但很遺憾,在體檢結束之前,他哪都去不了。
劉橫的身體隨著黎忻的話顫抖起來,黎忻說話的語氣並不像威脅,甚至只是平鋪直述,但劉橫看著那雙漆黑的眼睛,他確定這個人什麼都乾的出來。
看到手下的人一點點冷靜下來,黎忻滿意的送開手,壓上了最後的籌碼:「而且,你還記得是怎麼躺在這張床上的嗎?」
這句話讓劉橫徹底停止了掙扎,他不受控制的轉頭看向人群里跌坐在地上,一臉恐慌的人,眼底的仇恨開始燃燒。
對啊,憑什麼要他受這種折磨?他不能死在這裡,有人更該死!
強壓下心底的怒火,徹底冷靜下來的劉橫努力忽略手上傳來的刺骨疼痛,咬著牙一字一頓:「你要我做什麼?」
黎忻後退一步,回到安全距離,回答:「很簡單,完成你的體檢內容。」說完,他又用一種不放心他智商的語氣的問了一遍:「入學時填的表還記得吧?」
完整接收到嘲諷的劉橫咽下想罵人的念頭,惡狠狠的開口:「開始,不然老子要死了!」
嚯,挺有鬥志。
看著這截然不同的反應,黎忻不由得感慨。
不愧是常年在這破地方拼命的,要換個普通人,指頭被壓碎估計早瘋了。這個瘋了一半居然還真能撈回來。
不管怎麼說,這個結果黎忻很滿意。
達成協議,黎忻朝校醫比了個請的手勢。
見狀,劉橫英勇就義的表情僵了一下。而校醫則用一種怨氣十足的目光狠狠抄起電擊儀,卻只能不情不願的把電流調到了最低檔。
黎忻猜的沒錯,他這醫務室里還真不敢在體檢的時候死人,否則就會被該死的校長認定為庸醫,並送去銷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