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沒睡好,今天工作量又大,她有種被浸透了的沉重感,眼皮,雙腳,都有些沉,像被灌了鉛密封好泡在鹽水裡,儘管內里是乾燥的,卻感到由內而外地濕黏。
她靜靜閉了會眼,將手套脫下來疊好放在一邊。
按理說做疏導不能戴手套,但聞晏姝曾因為為Omega做疏導被對方占有欲強烈的伴侶舉報過,所以她還是戴上的好。
這個行業受一定程度的社會評價影響,Beta總是有先天優勢,人們認為他們不容易失控,也認為AO更容易受情緒和信息素影響。
這不是好事,但也並不都是壞事,比如Omega疏導師會更受情緒體驗強烈的來訪者歡迎,Alpha疏導師則更大概率會遇上自信的來訪者,他們會對彼此更熟悉。
習慣性放下手套的動作因瞥見反光稍有遲疑,修長的手臂在虛空停滯一瞬,還是放在了鏡框旁邊。
聞晏姝有陣子沒看它,但好在此時此刻的相片輪轉到的是一張沒有老婆的相片。
她剛剛想的是「亓季昀」這三個字還是想的「老婆」?
將後背靠上工學椅,聞晏姝吐出口氣,略微繃緊的肩背放鬆下來。
那她大概率是消了點氣。
聞晏姝很想說自己還在生氣,但她好像已經快被自己說服了,也許她就是這麼會給自己洗腦。
這幾天裡,聞晏姝都沒怎麼搭理他,又或者說,她根本沒什麼機會見到他。
亓季昀要想不理人,那簡單得很,他一個人就可以有無數個家,可以選擇不回來,也可以選擇跟她錯峰出行,還可以選擇裝作她這個人不存在,對她視而不見,把她當空氣,都不是很難的事。
倒是她自己,生氣生著生著,晚上睡不著,白天見不到,偶爾的工作間隙放鬆下來,就會倒帶復盤那天的事。
人會有許多無意識的情緒,在顯露的情緒之外,內里的那層情緒也值得探索,有時候它們會是了解自己的鑰匙,當聞晏姝回憶自己當時的情緒時,她任思緒飄散,簡單寫下了幾個詞:憤怒、悲傷、不滿、反饋、回應、不爽、價值……
聞晏姝先是意識到了自己有點遷怒,她猜自己可能是把「無力解決婚姻困境」的挫敗感通通歸因到了老婆身上,好規避自己有可能能力不足的問題。
有時,人出於自我保護就會這樣,當矛盾爆發時,將問題歸咎於對方,就可以迴避對自己在矛盾中角色的探索,自然而然也就不用承認自己「有錯」。
這一點尤其是在有所成績的疏導師身上更有可能出現,甚至成為隱藏的頑疾,當疏導師獲得的成績越滾越大,社會成就如壘起的金字塔,他們相信自己有能力解決所有的情緒相關問題,儘管嘴上說的是自己「一般」,但當真正著手處理類似事情時,他們隱藏的「高位」視角,就會審視進入生活的每一個人。
聞晏姝知道自己有些觀察過細的小毛病,幸運的是,她還沒有過分自傲到審視其他人,她的憤怒里,一部分是對自己無法解決問題轉移到伴侶身上的遷怒,一部分是借憤怒掩飾的悲傷,也有一部分迴避問題的意願等等。
而她的老婆又失憶了,又要陪她這個不怎麼熟的Alpha玩,婚又離不了,剛被欺負完還要被凶,生氣似乎也是應該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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