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這事記在心裡，準備等有網了就吩咐人做。
點好的晚餐還沒上來，身著馬甲服的賽博侍者就先端上了一碗黑漆漆的水：「亓先生，這是陳管家吩咐要在晚上六點三十五分給您送來的，現在正是時候。」
那碗水呈在透明的水晶碗裡，碗身在烏漆嘛黑的墨色下襯托得晶瑩耀眼，隱隱閃著亮光，連帶著平靜的藥水也像是碗安分守己的龜苓膏。
可亓季昀掃一眼就知道，這不是什麼好東西。
它的味道不怎麼尋常，聞上去一點不尋常地混雜著青草和陳年舊事的味道，平白讓人想起許多不美妙的事情。
每次喝這東西，亓季昀都覺得他像是個沿街行乞的小乞丐，多年酸澀的話梅沉進了苦澀的黑巧，裹得滿滿的，而他為了飲鴆止渴地嘗到那一點回甘的酸甜，還得咬上許多口奇苦無比的黑巧。
他臉色一下沉下來，羽睫一卷，扑打在臉上，沉澱出深深的陰翳，連帶著翻著餐單的手也停了下來，神色晦暗不明。
聞晏姝拽了下他的衣角：「寶寶。」
亓季昀扭頭看他一眼，表情有點委屈。
「我不想喝。」
他難得軟著聲，語氣都可憐起來：「好難喝，能不能不喝？」
Omega很聰明，知道陳叔沒跟著上來，鳶尾里唯一能管得住他的就是Alpha ，只要聞晏姝鬆口，沒人能管他喝不喝藥。
他癟嘴：「超難喝，不信你自己喝一口。」
打量著藥的聞晏姝默了默，濃睫輕垂，她看了他眼，語氣輕柔：「真這麼不想？我看著也還可以。」
「不信你就自己喝喝看。」
Alpha真端起來，頂著他的注視喝了一口，喝完她斂眸，臉上表情沒什麼變化，將碗放回桌面：「也還可以。」
就是有點太像中藥了。
亓季昀耍賴：「不要。」
這裡就剩她們兩人，他環著手臂往桌面一趴，卷翹的睫毛扇動著，圓潤的眼尾有些清純的可憐，鼻尖往自己手臂上蹭了蹭，埋頭臂彎：「就是討厭。 」
聞晏姝拉了拉他的手臂：「寶寶。」
寶寶不理她，並側過了頭，冷冷哼了聲。
聞晏姝嘗試戳戳他的臉頰，他的髮絲順著臉軟軟搭著，她戳了兩下沒反應，便隨意將指尖穿過他的髮根，習慣性揉了揉。
Omega渾身一抖。
聞晏姝溫聲開口：「這樣的話，那我們只能換個治法了。」
亓季昀賭氣：「好啊，那這樣算昨天弄過了，我今天不喝藥，今天不會發病，然後明天再弄一次，大後天再弄一次……」
聞晏姝嘆口氣，輕輕將他較長的髮絲抓成一個小揪：「給你紮起來？」
「不要。」
「回頭看我。」
「你等會就硬要我喝藥。」
她老婆真是很難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