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季昀不懂。
賽博高邦沒有這種傳統,完善的人口制度和法律體系保障了每一位公民的合法權益,賽博人的嚴謹深深刻進社會風氣,從小培育孩子獨立思考,鼓勵每個人善用法律,捍衛自己的權利,而擁有自主決定權的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自己對自己的人生負責。
就連他當初結婚,也只是通知了下熟悉的朋友和家人,自己做好決定就去了。
他後知後覺,自己上門好像確實是一件大事情。
他問聞晏姝為什麼要給他這些東西,聞晏姝說這是因為認可了他成為她們家的一分子。
亓季昀思索幾秒,托腮:「不被認可我也是啊。」
她老婆怎麼一本正經說話也這麼可愛。
系好安全帶的聞晏姝笑了下,嗯了聲,簡單解釋:「如果你接受這種模式,你就需要他的認可,如果你不接受,他們需要通過這種方式,來證明你需要他們的認可。」
「歸根結底,只是一種將權柄和話語權握在自己手中的方式而已,」她說完,望著他道,「而你呢,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好了,其他事我來處理。」
「千里迢迢來這一趟,他理應給你的,收著吧,不給我還要去找他呢。」
禮物是幾套不同材質、不同主題的首飾,成色很好,其中有一對海藍寶石的耳墜,海藍剔透,在光下明亮得像他的眼睛。
亓季昀端詳了一會。
他的手指落在柔軟的綢布上,更像是落在紅綢上的一抹梅花雪,聞晏姝不由多看了兩眼。
她老婆正捻起其中一支銀簪,銀簪尾部如月如浪,懸著一顆藍紫色的晶石,似乎是運用了什麼巧妙的方法使晶石恰好懸在正中, Omega旋轉著簪體,晶石時上時下,仿佛在海浪中浮沉。
「這是什麼?」
他好奇地問,指著浪花濺出的小點。
越看越像花瓣。
聞晏姝一頓:「嗯……那是百子蓮。」
「什麼是百子蓮?」
話一出口,亓季昀自己都愣了愣,猜出什麼,神色略變,垂目打量著那幾朵小花,眼帘密密遮了眼神。
聞晏姝將注意力移到自動駕駛的車窗前,佯裝認真開車,她沉吟一秒:
「嗯……大概是,這裡的一種特有花種,很好看,在希臘語裡,百子蓮的原稱是愛之花的意思,花語是愛情降臨,又因為它具有「迎接新生生命」的內涵,在阿茨匹薩的文化里,被廣泛用作定情信物和新婚花束。」
她避重就輕地解釋:「假如我們在這裡舉辦婚禮,以藍紫色為主題色,肯定會有很多百子蓮。」
亓季昀乾癟癟回了一個「哦」。
自那以後他就沒聲了,聞晏姝從鏡面瞥見他緋紅的耳廓,怕再說老婆惱羞成怒,也不說話了,開著車,偶爾偷看一眼。
她老婆坐在副座,先是趴在車窗邊,擋著自己的臉裝睡,再是裝久了裝不下去,抬起頭,偏移視線望著外頭髮呆。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聞晏姝偷偷觀察她老婆的第三次,他還在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