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暖黃的床頭燈光落進他瞳孔里,似盞落地的星燈,忽明忽暗,連著根根卷翹自然扇動的睫毛都顯得曖昧起來,錯手摁亮床頭燈的聞晏姝一頓,索性順著他親了會。
她的Omega是會勾人的海妖,藍眸里光點浮沉,他閉上眼,黏著她的唇,一下下啄吻著,像在品嘗顆顆圓潤的薄荷糖,黏著她親完了,就想把她往床上帶,只要聞晏姝稍稍用一點力想制止他,他便發出不滿的吸氣聲。
顧及他的身體,聞晏姝沒跟他鬧到太晚,點到即止,還堅持要看著他入睡才睡,清醒了些的老婆羞惱地發脾氣,讓她別再盯著他看,聞晏姝揉揉他的臉頰,亓季昀自覺發火沒一點用,哼唧著倒下去邊睡邊抱怨,居然也睡著了。
而現在,距離昨晚入睡已有十來個小時,她老婆還遲遲不醒。
聞晏姝坐在他身邊發了會呆。
她的手有點被枕麻了。
於是她動了動手,想扶起睡得死沉的小貓腦袋,還沒怎麼動作,壓在她手心上的人就迷迷糊糊開口了。
「不要……地震,討厭。」
隔著一層被子,他的聲音含混不清,還帶著黏人的潮意。
濕漉漉的。
聞晏姝止住了動作。
好一陣兒,她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將被子往上一扯,自己也卷進被窩裡。
被窩光線昏暗,裡頭的Omega還枕著她的手,閉著眼睛,唇瓣微微翕動,似乎想說些什麼,可一察覺到她沒有那麼想催他起來,雙唇一閉,往她手心蹭蹭,借著她的縱容繼續睡。
臉頰溫暖軟和,落在她手心就成了一大蓬的雲朵,讓人心裡發癢。
聞晏姝盯著他的睫毛,試圖把人盯醒。
一秒、兩秒……
面前人完全免疫了她的注視,心安理得地進入夢鄉。
聞晏姝把她老婆當捏捏,一會捏捏這,一會碰碰那,都沒反應,偶爾他呼吸頻率一變,輕皺著眉頭,像是即將醒來,聞晏姝自己又遲疑了。
到最後,她也沒能忍心叫醒他。
輕輕合上主臥門,聞晏姝朝不遠處裝作正在拖地,實則不停偷看的亓延搖了搖頭。
實在是難叫醒。
對方一怔,拄著拐杖拖把,站得歪歪斜斜的,大敞的襯衫領口亂翻,他掀起眼皮,懷疑地瞥了眼牆上掛鍾,再三確定自己沒弄錯時間。
快十一點。
「嗯……這個點還不起?」他也沒指望得到顯而易見的答案,問完一把將拖把扔到一邊,拖鞋踢踏,發出質疑的聲音,「這真不是病得更重了?」
他眉目深邃,輪廓鮮明,一身寬大深灰西裝暗紋金線,大開的扣排露出內里敞口襯衫,領口自由翻飛,西藏外套口袋可疑地鼓起一小塊,腳上隨便踩了雙待客藍拖,其中一隻還被云云信筆塗了只大耳朵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