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晏姝還以為他只是想撒嬌來著。
她一時不知道怎麼答覆伴侶，含糊嗯了聲算是回應，起身將桌面仍在不斷產出的檢測報告整理起來，斂眸對著醫生輕聲道：「我們再商量，麻煩你先向亓先生保密，屆時我們會自己聯繫他。」
「留個聯繫方式吧。」
她語調溫和，卻不容辯駁。
已經聽出她溫和表象下言外之意的醫生：……
聯想到賽博高邦的醫療體系和無數未經允許私自泄露患者狀況的糾紛案例，她沉默一秒，果斷拋棄僱主，掏出智腦，添加成功。
光明正大封完口，聞晏姝自如地收齊資料和智腦環，完事轉過身，面朝不遠處的花瓶，那有一大一小。
「云云，」她微微凝著眉，面露無奈，似乎有些欲說還休的糾結，最後溫聲開口詢問道，「你想出去玩嗎？
「我剛想起來上次我們囤的遊玩券今天就要過期了，可惜我跟爹地今天有事，只能讓克洛利和小樂陪你了。」
語氣裡帶著濃厚的遺憾，仿佛真有這麼回事。
「啊？」
云云的小腦袋立馬被帶進設定的情景，高速運轉起來。
小腦瓜的資料庫搜了一圈，沒記起來遊玩券這回事，但，有的玩她肯定要去啊。
丸子頭不假思索地拍拍亓延結實的手臂，亓延順勢蹲下，她溜滑滑梯一般從他身上下來，一路小跑到聞晏姝面前，緊攥著她的衣角，雙眼亮亮的： 「玩呀玩呀，那云云可以帶伯伯一起嗎？」
「可以是可以，」聞晏姝有意頓了頓，彎下腰來跟她講話，「只是你要問問大伯願不願意，也許他很忙呢。」
丸子頭一轉身，跟亓延對視，一手扯著她的衣角，原地邊跳邊朝他招手：「大伯，你想跟云云去遊樂園玩嗎？」
亓延還沒說話，小跑回來的云云已經爬上了他的西裝褲腿：「云云想去，外面不冷的，去外面玩還可以穿漂亮的新衣服，冷的話我們就鑽溫室里，聽說那裡還有很多小動物，你見過朱紅的小鸚鵡嗎？小小的，大大的……」
亓延遲疑一下，把她抱起來：「那好吧，不過云云不能亂跑，伯伯很少出門。」
「天啊，」丸子頭捧起臉，「那就由云云來帶路吧，云云經常出門玩，云云最喜歡出門玩了。」
丸子頭被抱著漸行漸遠，聞晏姝安撫地拍了拍還狐疑愣在沙發上的亓季昀手背：「我去送送她們。」
背對著一群人的亓季昀長睫一卷，半側身，從口袋裡摸出張卡推給她：「讓她帶上。」
這是有多不想跟他哥扯上關係。
瞬間意會的聞晏姝啞然失笑，頷首嗯了聲。
亓季昀抬眸看她眼，耳垂薄粉，有些嗔怒，他淺吸一口氣，緊緊抿唇道：「不許笑了。」
聞晏姝嗯嗯點頭，簡單把自己的嘴巴拉上拉鏈，示意自己絕對支持他，又低聲認真交代：「你坐一會，等會我們聊聊。」
這話讓亓季昀有些納悶。
他們有什麼好聊的？他最近也沒犯家庭守則啊。
不過對亓延的討厭比好奇更占上風，亓季昀背對著他們，完全忍住了聽到談話聲轉頭的想法，手上還不忘扯了個智腦，噼里啪啦打字，繼續裝作很忙。
聞晏姝送走一行人回來的時候，亓季昀的智腦正反覆打出刪除一行小字「我今天……討厭」。
再定睛一看，對面還是她的頭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