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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雖也會有情緒起伏, 但大多時候都淡漠如水。

「我想去打探一下王爺的情況。」

沈楓在皇城司有正職, 按照昨日懷……昨日的姜爍所言,他已經和姜慎一起死在康城了。

見酈羽一直低頭沉思什麼, 沈楓便道:「王爺當初和我們只是分頭行動, 他多半不會有事的。」

「我倒不是擔心他……」

「您是在想小世子的事情嗎?」

酈羽覺得自己從撿回懷樂起就很怪。

他怎麼能好巧不巧地撿到姜懷樂呢?就像是有什麼人給他安排好的一樣。姜慎先前也是這樣說的。

「世子的事…您還是等王爺回京了再說吧。」

世子不願認酈羽, 沈楓也沒辦法。他原本以為二人父子連心,重逢必然是感天動地的一幕……結果沒想到那五歲的孩子直接讓人趕了出去。

沈楓說著, 又想起老師們,「對了,如今…也不知陛下是何態度。您這幾日最好不要隨意外出走動。」

「好。」

嘴上答應, 實際上沈楓前腳剛走, 酈羽後腳便溜溜出來。

京城和他記憶中的差距不大。但沈楓這宅子位於市井, 酈羽在其中繞了多路才來到京城的主幹道上。

主幹道一路延伸至皇城,酈羽望著皇城,只覺得在天權院當伴讀簡直仿佛上輩子的事情。

另外還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與昨日皇帝大婚的熱鬧喧囂不同, 今日的城中冷清得像是一潭死水。

一路走來,酈羽見街邊多是衣衫襤褸的乞丐,攤販們無精打采,生意蕭條。雖說他本不喜熱鬧,可姜慎喜歡,總愛牽著他滿城亂跑

這一路的蕭條,一直延續到那座他熟悉的大門前。

酈府的大門破敗不堪,門鎖早已鏽蝕斑駁。門楣上「酈府」二字的牌匾仍在,卻覆滿蛛網,一層又一層。顯然早已久無人至。

但酈府的牌匾還能保留,多半還是因為某人的功勞。

一種本能的、對於家的懷念,促使酈羽繞到了後院。翻過這堵牆,便是自己的書房。也是姜慎當初經常翻過來和他會面的地方。

……其實他對於那段日子還是有零星的記憶,只是再往後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姜慎總是翻得很輕鬆,但他卻要下面掙紮好久。

不過,他也早非昨日之人。這兩年隨沈姨上山採藥,山道險峻遠不比這牆低淺。他找了個四下無人的時機,搬來一塊石頭,又藉助一旁杏樹的枝丫,利落地翻了上去。

庭院裡雜草叢生,枝葉繁茂。他眯眼望去,依稀還能看見那張自己常常伏案寫字的桌子。

酈羽曾無數次翻越這道牆,來來回回,唯獨今日,他第一次坐在牆頭上,靜靜地望著屋內的情形。

他記得,以前常坐在這裡。姜慎來了也不言語,只會像現在這樣,靜靜地坐在牆頭上,目光沉沉地注視著他。

最初酈羽每次抬頭看到牆頭上冒出一個活生生的人影,總會被嚇得尖叫。不過漸漸地,他也習慣了。

酈羽現在轉頭一想,自己從幼時起,這位六皇子殿下就一直伴隨在他人生之中。

他跳了下去後,撥開雜草,靜靜地站在破敗不堪的書房中。

屋中雖亂,值錢的東西也幾乎被搬空,可仔細一看,留下的都是酈羽很熟悉的東西。破爛的典籍、用過的紙筆硯台…他在倒下的柜子後面找到了一個被藏起來的小盒子。

唯獨這個小盒子,酈羽幾乎沒有印象。

盒子很輕巧,看樣子裡面裝的是信。

上了封條,封條上寫了娟秀的五個大字。

【酈公子親啟】

但右下角還有幾個螞蟻一樣的小字。

【但須三年後再看】

姜慎是從酈羽十六歲不再去宮中起,才頻繁地翻他家的院子。也就是說,這裡面的東西是姜慎十四歲時寫下的。

……說不好奇是假。

撕開封條,打開盒子,裡面的紙張已經發黃但字跡還算清晰。

信寫得極其不正式,跟最近那封同樣從姜慎那裡收到的信完全不同。

【酈公子能夠打開此盒,就必然一定是高中了。如何?對本殿下的三年科考兩年模擬的輔導計劃還滿意否?

自然,其中還是酈公子功勞最大。本殿下只是略施小計,添點柴火罷了。真正在點燃這片星火的,還是你自己。

但望在我替你陪讀兩載無私奉獻的份上,特此請求酈公子抽空,能夠認真讀完我完這封信。這次不是策論,也不是律詩,是我真心想對你的話。

我姜慎,年有十四(劃掉)十五,今此立誓:兩年後無論他是否高中,必親自上門,十里紅妝,以大雲國親王之名義贏取酈二公子為正妻。

天地為證,山海作誓:

此情不渝,此心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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