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熠無知無覺地點了綠色的接通,很快那張面色薄紅,眼眸微醺的臉就毫無保留的展露在了時律面前。
還有那混亂的背景,各色各樣的男女從桑熠身後路過。他舒展地躺著,懵懵的,連聲音都被酒意浸染,比起尋常的清澈多了幾絲性感的沙啞。
還有女聲:「和誰打視頻呀?」
桑熠看到時律露出了個大大的笑容:「我哥們。」
「怎麼了時律?」
桑熠覺得自己沒醉,但思維已然開始遲鈍,從坐立難安的階段到了微微興奮的階段。
捕捉不到時律臉上那明顯到藏不住的陰沉,被遮住大半的眼睛沒有柔和細碎神采,現在只是如一潭黑水。
「給我發定位。」時律手抖著彎腰穿西褲。
「啊?你也想過來玩麼?」桑熠歪頭疑問道。
第20章
茫茫夜色中, 遠離鬧市的高檔別墅區陷入極致的寧靜。
時家夫妻倆掖好被角、睡姿規矩,中年人覺少易失眠,加上職業精神壓力大, 倆人每晚都要喝安神保健湯品後才能入睡。
直到突如其來的汽車轟鳴聲從停車坪傳來, 又像耍流氓一般一陣煙消失了。
時母緩緩睜開眼又閉上, 卻無比清醒。終究忍無可忍地打開了小夜燈, 半坐了起來披了個毛毯, 看向身旁的男人, 語氣斯文卻壓抑著被打擾的起床氣。
「老劉怎麼回事?這麼多年了,不應該不了解我們的作息啊?」
顯然時父也醒了,揉了揉太陽穴,進行夫妻夜話。
「可能突然家裡有急事。」
老劉一直做得很好, 不能苛責,時母只得嘆了口氣:「聽出來急了, 明天你多問兩句, 看能幫上什麼。」
「嗯。」
「我再去沖碗湯,你要不要?不然我是睡不著了。」時母起身。
「嗯, 輕聲點別吵醒小律,他壓力也大。」
「那還用你說?」時母無語地笑笑。
然而時律的臥室已空無一人,被子也亂糟糟,不似平常的作風。
與此同時,夜間的高速路上, 車窗外的黯淡景色像幽靈一樣一閃而過,快到只能看清殘影。
年輕的男生挽起襯衫袖口, 勁瘦的手臂握住方向盤,似乎沉穩有力。
他緊緊抿唇,目光銳利地看了眼目的地, 對那邊正在同步的內容疑心重重,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做了什麼這麼好玩?心裡長了根血肉淋漓的刺。
但心情起伏再大也一言不發,全神貫注地跟著導航里最快的路徑開。
時律成年時考的駕照,實際駕齡幾乎為0,上路次數一隻手數得過來。平時車接車送,哪用得著親自上手。
現在是他第一次上高速。
當事人沒什麼感覺,特別敢開,甚至瘋病發作,嫌慢直接開始超速。
監控攝像頭抓拍下,他的神情清晰的不像話,陰氣沉沉,又長著一副理智的模樣,讓人頭皮發麻。
實在不明白這樣一個年紀輕輕的帥哥,遇到什麼事能像鬼上身一樣。
不怕死的人就是命大。
這邊遊戲才又多玩沒兩輪,時律就順利停好車殺到了門口,對著桑熠發給他的位置開始找人。
桑熠一點都不能再喝了,酒勁上來後半睡半醒地窩在沙發,有誰要湊過來跟他說話他都應和,不經過思考的瞎聊,還覺得自己是清醒的。
「你們學校沒有門禁嗎?」
桑熠用力點頭:「有。」
「那你們幾個晚上怎麼辦?住酒店?」
桑熠繼續彎唇點頭:「沒錯。」
「你自己一個人睡?」
桑熠記得自己喜歡一個人睡,床太小不能分給別人,堅定的:「嗯!」
「不能喝了要不要先去酒店?你房卡放在哪個兜?」
桑熠有個鬼的房卡:「不行,我要等我哥們!」
他其實不想玩了,覺得頭好暈有點想吐,但時律要過來了,他得講義氣陪玩。
「小桑,我們差不多了。」酒吧太吵,唐家俊不貼近也聽不清別人在悄悄跟桑熠說什麼,但他沒怎么喝就是為了收尾,不可能讓桑熠出事的。
「唐哥,時律也要過來,我們得等等他。」桑熠又轉向唐家俊道。
「嗯?你沒跟我說……」唐家俊也被懵了一臉,這又是什麼時候說好的,他沒料到這個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