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跟志明早早就考慮到了,一樓的房子我們重新裝修過……」
小舅媽一「剪刀」剪斷二舅媽的「絲」:「一樓?那不就是車庫嘛!沒門沒窗戶,讓媽怎麼住?」
向楠有點發怵,可她又不能讓外婆一個人面對,於是兩步上前推開木門,大聲給外婆壯膽:「外婆,我回來了!」
木門一推開,小院裡站滿了東西和人,石板地上放著紅紅綠綠一堆禮盒,比過年還要豐盛。
原來二舅小舅也在,只是沒出聲。
向楠在心裡預估火力,我方人員就只有她和外婆。對面二舅小舅不知火力如何,但二舅媽小舅媽火力強勁,我方實在沒什麼勝算。
向阿婆坐在廊下那把老竹椅上,懷裡抱著橘白大貓,看見外孫女有點驚訝:「楠楠?不是讓你留在學校過元旦嘛?」
向楠勇敢上前,依次叫人,最後靠到外婆身邊,摸了把橘白的大尾巴:「明天就新年了嘛,我回來陪你跨年。」
小輩回來了,二舅媽小舅媽卻沒打算鳴金收兵,還要想繼續勸說。
向阿婆咳嗽了兩聲:「楠楠媽媽晚上到,晚上說。」
小院有片刻的安靜,向楠感覺二舅媽小舅媽的目光直往她身上瞥。
「小妹在外地,是出嫁女兒,養老的事情當然靠哥哥們負責了。」
二舅媽短暫與小舅媽聯手:「就是呀,小妹路那麼遠,怎麼還麻煩她……」
向阿婆再次重複:「晚上說。」說完她站起身來,扔下一院兒子兒媳婦走進屋,關上房門,雷打不動的跟大貓一起睡午覺。
院中人神色各異,但都沒閉嘴。
依舊是小舅媽爭先:「楠楠,你媽媽回來告訴過你嗎?」
向楠搖頭,外婆早就說過要在碼頭鎮終老,舅舅舅媽們以前都只是象徵性勸一勸,今天怎麼這麼堅定?
二舅媽斷了一根「絲,又起一根「絲」:「楠楠還是小孩子,她知道什麼呀,小妹難得回來,我把被子曬曬,房間打掃打掃,我跟志軍留下來陪媽和小妹一起跨年。」
二舅舅終於出聲:「對對,家珍,你燒幾個小妹歡喜吃的小菜。」
沈家珍瞥了丈夫一眼,她哪知道小妹歡喜吃什么小菜?但要問丈夫,他也不會知道的。不過嘴上說一說,他知道家裡誰的喜好呢?
今天這事沒個定論誰也不肯走,小舅媽笑:「那好呀,大家一起就當過年了。」
於是兩家都留下來「跨年」,二舅媽小舅媽曬被子打掃房間,向楠左看右看,去廚房打水,捧著水盆送水上樓。
木質的房子不怎麼隔音,還沒走到門口,向楠就聽見二舅媽在跟二舅舅說:「跟小嬌商量,一家三個月。」
向志軍接口:「媽九十了,怎麼能讓她一年換四次地方?」
「媽九十,我也是六十了,家裡還有小的,一次照顧半年我真的撐不住。」沈家珍氣也虛人也虛,明明丈夫比她大,反而是她看上去比丈夫老。
「大哥在外國,小妹在外地,誰家養老誰家拿財產最公平,我也沒想過要占大頭。」
婆婆九十三了還身體健康,不用兒子媳婦搭手養老,她一直覺得是自己有福氣。
誰知道疫情一過,旅遊復甦,碼頭鎮南邊沾了旅遊開發的光,家家戶戶都拿到了動遷款,現在東邊也要開發。
改造再回遷不划算,誰還會來鎮上住?不如賣斷。
賣斷小院的錢最理想是兩家分,差一點麼,老大老小各分百分之十。
沈家珍自己也有兒有女,誰養老誰多拿,這樣分一碗水端得很平。
「我看老三的樣子是想全吃進,他從小就精刁。」二舅舅喝了口茶,「他要是先開口,我們就占理了。」實在不行打電話給美國的大哥,老大甩手這麼多年,這時候總該管!
「你不要心急,大家話還沒攤開來說,咱們不要先冒頭,小嬌她忍不住的。」
向楠扭頭又把水送去小舅媽房間。
小舅媽的聲音更掩飾不住,透過木門傳出來。
「我早就讓你多來幾次多來幾次,你一拖二拖三拖,你看看人家多精明,早早把女兒改了姓!她自己來不了,派小的來守房子!」徐嬌抻著被套,「你呢?釣魚釣魚釣魚!你一共釣回來幾條魚!房子都要少一份了!」
「你瞎講有什麼講頭?楠楠是八九歲改的姓,考過來讀大學也才半年,小妹哪會提前知道開發商要收房子?」小舅舅壓低聲音,「賣斷沒有多少錢的,平分就平分,你眼睛裡不要盯那點小錢。」
「小錢?這麼大個院子,這麼多間房,賣斷怎麼也要百八十來萬,你賺百來萬給我看看!」徐嬌兩手一攤,作討錢狀。
「房子買斷,錢兩家平分,我們關鍵要把媽帶走。」小舅舅越說越低聲,「我不是跟你講過,我媽以前是綢緞莊的大小姐,手裡有的是好東西。」
向楠轉身想走的,但這句話鑽進她耳朵里,外婆是綢緞莊的大小姐?她一點也不知道。
徐嬌眼睛斜著丈夫:「你又要說那一箱小黃魚?」講了多少年,從婚前說到,結果呢?根本沒有影的事!
那會兒徐嬌剛到廠里當學徒,向志明和她跟了一個師傅,徐嬌漂亮,廠里那麼多青工追求她,她偏偏被向志明花住。=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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