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早呢,很快就出來了,你切點水果去吧。」
趁著妻子去洗水果,他在電視上播放九八年的春晚。
嚴師母從廚房出來,看到的都是熟人。
她安心坐下,吃著水果看著春晚說起家常:「為民,今年春天你再忙也得請出一天假,沒有一天,半天也行!」
「皓皓都這麼大了,我們倆還沒一起帶他去過公園,等春天的時候帶他去划船,再多拍幾張照。」
嚴為民答應妻子:「好,到時候我們多拍點。」
「還有你那個胃,也不能再飽一頓餓一頓的了,好好查一查去。」嚴師母說著說著,又清醒了些,「你靈芝粉還沒吃。」
她站起來倒了點水,原來的靈芝粉吃空了,她打開了小張買來的那罐。
舀出一勺,靈芝粉入水便化:「小張買的這個,跟咱們買的不一樣,這個一泡就開了。」說著把杯子遞給丈夫。
嚴為民接過杯子,一口喝光,一團白光通過他的喉頭鑽進胃裡。
嚴為民呼出口氣:「這個喝進去胃裡好暖和。」
盧秀芬笑了:「就是熱水調的,喝下去當然暖和了。」
她剛清醒了片刻,窗外的煙火炸開,她側頭去看,又在恍神間時間錯亂:「今年外面這麼多的煙火,皓皓肯定高興。」
……
葉飛光從正堂回來,看見的就是此番情狀。
那盒靈芝粉並不是靈芝磨的,是養神芝曬乾磨成的粉,十洲仙島上才能長出的草藥,但有一條限制。
非有福德者,不能消受。
嚴為民積攢了許多福報,他喝下靈芝粉,胃癌不僅不會再繼續惡化下去,還會漸漸好轉。
人生的最後十數年,他可以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喝什麼就喝什麼。
只是此時的嚴為民還不知道,他只會覺得這種靈芝粉喝下去,胃裡面暖洋洋的舒服。
白漁嘗了兩口核桃,她還想吃蝦,眼睛剛瞥瞥蝦碗,葉飛光便心領神會。
他坐下捲袖,修長十指為她剝起蝦來。
其實白漁以前也是不挑的,葉飛光也並不負責給她梳頭髮、收衣服、剝蝦殼和扛著她上街。
而今她身形縮水,他真的越來越像個「娘」。
白漁也越來越習慣被照管,她吃了一口送到嘴邊的新鮮蝦:「靈芝粉有用了。」
嘿嘿,她會分到一點點福德者的福德,結出一顆漂亮的白色果子。
葉飛光已經把他自己給哄好了,白漁不提起舊事,並非不相信他,大概是她覺得很沒面子。
「嚴為民是有大功德的人。」
白漁卻認可這句,可她翻翻眼睛:「切~他有那麼些大功德,怎麼非得來世報?怎麼不讓他找到他兒子呢?」
白漁出去一個下午,學了些當代小孩的口頭禪。
「也不知道他的兒子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活但犯罪,死但夭折,到底哪一種對嚴為民來說更安慰?
白漁雖是千年大妖,卻並不會掐算,她看到電視上白娘子一掐指尖就能知道什麼人在幹什麼事,特別羨慕。
「她多五百歲怎麼厲害這麼多?」
葉飛光解答:「這齣戲裡她有師門傳承,她師傅黎山老母是玉清正統。」
剛想藉機淺析一下《天庭組織架構》和《地府崗位職責》,白漁已經翹著腳:「好叭。」她沒有好師門,怪不得這些厲害法術就不會。
一點也沒有求學上進的心。
白漁不知道,葉飛光卻知道。
「說不準……來世投胎,他們還能再當家人。」人與人的緣份糾葛只有一世而已,能再當家人,是幾世難修的福報。
葉飛光嘴裡說的是「說不準」,其實他已經查過九府生死罪福薄。
嚴為民這一世的功德,不僅會在
這一世福澤他的家人,下一世還會繼續。
白漁扁扁嘴,她問葉飛光:「下輩子全了骨肉親緣,就能償還這輩子的遺憾嗎?你去問嚴為民,問他願不願意。」
葉飛光無言以對。
白漁眼睛瞥住他:「我放你去投胎,下輩子我再去找你,全了咱們這輩子的主僕情,你願不願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