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好說, 不過是個書生罷了,過段時日,知縣大人就要送他去流放了,只能放你們進去說個一柱香的話。」
當獄足畢竟是個清水差事, 沒什麼油水,要想日子過得好點,自然得有些別的來處。
所以只要裡頭關著的人不是犯了什麼大事,但凡有其親眷來瞧,獄卒都會給個方便。
當然, 真正犯了大事的人,也不會關在這種知縣衙門的大牢里。
小柳兒給碎銀子時,頗有些不情不願。
她現在很是後悔自己多嘴,才惹了小姐來這種醃扎之地跑一趟,大牢裡頭多污濁啊,連氣都是污穢的…
就是她今日多了這一嘴,才惹得小姐不放心,特意過來瞧一下曲立封。
獄卒帶著蜜珠等人朝裡頭繞了幾繞,終於停在了一個牢房面前,只見角落裡坐著一個頭髮亂蓬蓬的身影,下面是一堆稻草墊在他們睡的地上。
小柳兒還是頭一次來這麼糟糕的環境,往常在蜜府雖是丫鬟,但日子過得也順遂。
這牢裡頭味道都臭烘烘的,她捏著鼻子,更加後悔了。
並且在心中暗下決心,往後說話做事之前,得向蓄月姐姐學學,多動一動腦袋,不然若她做錯了事,還得小姐替她收拾爛攤子。
「喂,臭書生,有人來瞧你了!」
獄卒衝著裡邊吼了一聲,粗聲粗氣的樣子,和對著蜜珠他們的熱情態度截然不同。
本在角落面壁思過的那道身影驀地一動,等扭頭看到是蜜珠時,他立刻撲了過來。
所幸隔著欄杆,他根本就沒碰到蜜珠,就被攔在了那頭,只留臉上的複雜和驚喜情緒殘留。
「珠兒,你來瞧我了,我還以為你真的往後再也不見我了…」
曲立封喃喃自語,瞧著精神狀態有些不穩定,說話都顛三倒四了起來。
小柳兒上前一步,將自家小姐擋在後頭,揚著脖子,揚聲道。
「曲公子,你到底有什麼話,不如就在這兒說清楚,小姐來都來了。」
蜜珠沒說話,只是一雙杏眼看向曲立封,裡頭的神色甚是平靜。比風吹過湖畔還不如,竟沒掀起一絲波瀾。
她瞧曲立封的眼神是如此的疏離,後者當然不是沒有感覺。
本來滿腔歡喜的曲立封臉上神情一頓,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忽的暗淡下來,顯露出幾絲痛楚。
「珠兒,我始終不明白,難道我往日待你不夠好嗎?明明我們才是青梅竹馬的,你卻將過去的相處忘得一乾二淨,還待我如此狠心?」
只要想到所有的改變,都是從他和蜜珠夜半相會,然後被關到柴房狠狠晾了一夜開始,曲立封心中就充滿了茫然疑惑,甚至還有過對蜜珠濃烈的怨恨。
他問起這話時神情激動,還被欄杆擋著,活脫脫一個階下囚的樣子,比起范進中舉的癲狂樣子還要狼狽。
小柳兒都在一旁替小姐捏一把冷汗了,就怕這曲立封失心瘋了,做出些不管不顧的失禮行為來。
但蜜珠卻顯得很淡然,只是平靜地望著對面的男子,好半晌平平淡淡開口。
「你也是讀過書,知理明理的人,豈會不知道聖旨賜婚一下,由不得人半點選擇。況且那些過去的事情,本就是小兒無知罷了。你若是能將心比心的想一想,自己被高官達貴的王侯之女看上了,還被賜了婚,你會拼著被砍頭的命去抗旨嗎。」
很明顯,曲立封的答案是不會。
他這樣注重功名前途,只為了一己之私的人,怎麼可能放棄遠達前途不要,反去與皇權對抗,只為了蜜珠?
從骨子裡,曲立封就不是那種重情的人。
只是有些事他自己做得,別人就做不得。
當曲立封是那個被拋棄的人時,他就接受不了了。
如今,他身陷囹圄,隔著大牢,看著蜜珠亭亭玉立站在自己面前,好似在瞧一個陌生人,心中五味雜陳,說不清是什麼複雜滋味。
方才猛地面對蜜珠的問題,一時之間,他竟然找不到話去反駁。
因為蜜珠是如此的了解他。
若真有高官貴女瞧上了他,要讓他做乘龍快婿,他會反對嗎。
答案當然是不會。
哪怕他心中中意蜜珠,知道對方才是自己的小青梅。
可對男子來說,歷來只有功名利祿和地位的提升才是重要的事情,情愛只不過是錦上添花的事兒罷了。
大不了享個齊人之福。
等與達官貴女成親了,日後再一台小轎將蜜珠帶到府中納為妾室。=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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