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來蜜府不久的夏草,沖小柳兒點了點頭。
「此事頗為突然,小姐受不住打擊。你在府里候著吧,我們陪著小姐出去。」
照夏草的眼光看,這蜜府啊,畢竟沒什麼根基。所以下人也都不像功勳侯爵家的婢女那麼有規矩。
她能看出來,小柳兒應是自幼陪著主子一起長大的,所以情誼匪淺。可再大的事兒,傳化時也是講究個方法的。
小柳兒顯得性子簡單了點,若是落到複雜的環境,難免被有心人利用,反過來成為主子的掣肘。
夏草說完,便閃身去追前頭的蜜珠和蓄月二人。
她的確是有高深的功夫在身的,無論是貼身保護人還是輕功,都算是上乘,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追上了遠處二人。
小柳兒慢了一步,便落在了身後。
她頗為沮喪,嘴唇顫了顫,眼神也跟著黯淡了下來。
雖然先前也被小姐安撫過,知道自己在小姐心中的地位是無人可比的,不會被替代。
可看著蓄月做事張弛有度能被信賴,而新來的夏草也善於審視度勢,又有著王府做背景,還能夠有功夫在身保護小姐,兩人幾乎變成了小姐的左膀右臂,一下子就越過了自己的重要性,小柳兒心中酸酸的。
此時的蜜珠狂奔出了林府,讓守門的門房看著都嚇了一跳,蓄月和夏草牢牢跟在後頭。
蓄月好不容易追上了蜜珠,感慨大小姐今日跑起來可真是快呀,前段時間的習武可算是沒白費。
「小姐你等等,車夫馬上就來,咱坐馬車去比跑車要快。」
畢竟是大家閨秀,就這麼在街上狂奔,實在是與理不合。
何況小姐如今定的親事是南寧王府,如何能讓別人這般看笑話呢?
旁人可不知道小姐是心中有事,焦急之下才跑這麼快。
一傳是十傳百的,人家只會覺得是小姐受了刺激得了失心瘋…
小姐和南寧王府的婚事就在眼前了,這個檔口若是傳出什麼不好聽的話,總是不妥的。
蜜珠瞧著頗有些失魂落魄,方才跑得快,一口氣沒喘上來,如今她眼神都是恍惚的。
她緊緊攥著蓄月的胳膊,像是溺水的人用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你說,那消息是不是假的?」
蜜珠聲線有些顫抖。
雖才和月夫人相處了兩個多月,可這中間的師徒情誼是實打實的。
兩世為人,月夫人是頭一個教會蜜珠如此多東西的人,對方的叮囑和諄諄教誨,一直在蜜珠耳邊迴響。
只要一想到月夫人真的是出了事,蜜珠的心就發顫。
她寧願方才那些消息,都是小柳兒聽岔了,或者騙她,而不是真的傳來噩耗。
蓄月安慰她:「小姐,眼見為實。不如先去月夫人府上看看?」
興許在路上有了一個緩衝的過程,大小姐就不會那麼難受了。
蓄月也了解小柳兒,對方雖然性子單純,還有些稚子心性,但在大事兒上是萬萬不會開玩笑的。
馬車還沒到月夫人府邸,半道上就先遇到了白豆蔻和姜芊二人。
顯然三人都是聽到了傳聞,才急急忙忙趕來的。
到了月夫人的府邸,就見往日守著大門的下人,今日竟然沒有蹤影。
先前瞧著雄偉的三進小院,竟然突然有了種灰敗的感覺。
姜芊三人彼此對視了一眼,眼裡都是絕望。
衙門裡停放著月夫人一行人的身體,蜜珠三人幾乎是帶著心痛的情緒趕了過去認領。
當見到月夫人那張總是不苟言笑的臉時,蜜珠痛哭失聲。
三人哭的泣不成聲,只能先去辦理後事。
馬不停蹄忙完七日喪事,蜜珠三人已經瘦了一整圈,瞧著弱質芊芊,和先前的精氣神滿滿判若兩人。
白豆蔻低聲道:「月夫人明明和我們說過,要隔一段日子再回鄉養老,怎麼會如此匆忙,趕在半夜出城?」
蜜珠也回憶起來:「月夫人向來信守承諾,既答應了我們,等我們替她辦踐行酒,不會食言。」
姜芊也猛地出聲:「此事有蹊蹺!」
三人身上都一冷,驟然意識到,月夫人的死,並不是什麼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謀殺!
這件事情似乎讓蜜珠三人一下子成長了不少,三個姑娘聚在一起時,氣氛都沉悶了不少。
還有不到十天,就要成親了。
蜜珠就絲毫提不起來辦喜事的勁兒,她滿腦袋都是關於月夫人的情緒。
失蹤了許久的無名,就是在這樣的一個夜晚,突然又敲了她的窗。
蜜珠這一次沒有再推拒不見。
眼下快入寒冬,窗戶一開,外頭刺骨的風就涌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