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均霆一愣。
……他捨不得啊!
但父親投來的審視般的目光猶如夜色下翻滾的海面,帶著讓人下意識發顫的威儀。
謝均霆只好強忍心痛,滿不在乎似地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擦乾淨了吧?」
謝縱微沒說話,今晚發生的事兒說不上愉快,看著兩個孩子的興致也不高,他想了想,道:「過幾日聖上會去驪山行獵,你們提前準備好,與我同去。」
兩個孩子雖然長得高大,但面容里仍含著顯而易見的清澀稚氣,或許會喜歡騎馬射獵這樣的遊戲。
就當作是今日擾亂了他們生辰宴的補償。
謝縱微考慮得很周全,但謝均霆皺了皺鼻子,不想去。
有這閒工夫他去陪阿娘多好。
但謝均晏已經替他答應下來了,謝均霆忍耐著,見謝縱微先一步回了書房,才惱怒地瞪了兄長一眼:「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謝均晏覷了弟弟一眼:「太過刻意,就會惹人懷疑。」
「均霆,你覺得,以你從前的性子,遇到能去驪山騎馬射獵這樣的事兒,會拒絕嗎?你一反常態,只會惹來阿耶的注意。」
「這樣一來,他落在我們身上的目光就會更多。」謝均晏微笑著看向反應過來之後一臉懊惱的弟弟,「你忘記你是怎麼露出馬腳,被我發現想要獨占阿娘的事兒了嗎?」
什麼獨占阿娘!
謝均霆險些跳了起來,他就是,就是想多和阿娘單獨相處幾日而已!又不是一輩子都霸著阿娘不和他相認……
謝均晏覷了眼一臉暴躁又掩不住心虛的的弟弟,警告道:「收好你的小心思。還有,下次記得在身上多備一張帕子。」
阿娘撐著病體給他們繡好的帕子,就被弟弟拿來擦嘴了,謝均晏看在眼裡,痛在心裡。
謝均霆哼哼唧唧地應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
施令窈得知兩個孩子要隨著他們阿耶一同前去驪山行獵,相比於一臉鬱郁興致不高的謝均霆,她倒很為他們高興:「驪山那兒可好玩了,獵到東西了能夠自己烤來吃。那兒長著一種果樹,摘下果子來滴在烤肉上,解油膩不說,烤肉吃著滋味更香。」
她看著不知不覺間聽得一臉認真的小兒子,笑道:「不過你們兩個年紀還小,騎馬行獵是強身健體的好方法,但也別貪玩,不然第二日身上酸痛得都起不來身。」
見施令窈說得頭頭是道,謝均晏將擇乾淨梗的櫻桃遞給阿娘,語氣孺慕:「阿娘之前也曾去過驪山嗎?」
瑪瑙珠似的朱紅櫻桃盛在白瓷碗,看著很是喜人,謝均霆看著眼饞,眼巴巴地看了看兄長,又看了看阿娘,就差把『我想吃』三個字寫在臉上了。
謝均晏橫了弟弟一眼。
從前怎麼沒見他那麼嘴饞?就是看到阿娘在,故意撒嬌。
施令窈點頭:「大寶真乖。」
看著大兒子冷玉般的臉上浮上淡淡的暈紅,施令窈按捺住想要挨個呼嚕頭的衝動,拈起一顆櫻桃吃了,抿出滿嘴的蜜意。
「我從前跟著耶娘還有……去過幾次。說來,你們倆還在我肚子裡的時候,也去過呢。」
這櫻桃不錯,施令窈拈了兩顆紅彤彤的果子分別塞到雙生子嘴裡,笑眯眯地問他們:「甜吧?」
謝均霆連連點頭,彎起的眼睛裡洇出開心的水光:「我們還在阿娘肚子裡的時候就去過了?都沒人和我們說過。」
謝均晏不動聲色地瞪了弟弟一眼。
施令窈笑了笑,其實她也能理解,謝縱微一直都是理智的人。在他看來,妻子已經去世,在兩個年幼的孩子面前頻繁提起她,只會讓孩子們越來越放不下她。
既然她在他們的生命中已經缺失,就沒有必要再回頭看了。
「那個時候,你們大概只有那麼大。」施令窈比劃了一下,「從汴京去往驪山,一路上你們兩個都好乖,沒有折騰我。」
那是她第二次與謝縱微一起去驪山,也是最後一次。
謝均霆聽得不自覺挺起了胸,一臉驕傲。
謝均晏聽得認真,臉上含笑,清絕俊逸的臉龐柔和得像是天邊散發著模糊光暈的月亮:「那時候的我們大概也高興能和阿娘一塊兒出門玩,不敢調皮。」
謝均霆:……就顯擺他能說會道唄?
謝均晏怡然自得,眼睛都瞪酸了也沒等到回應的謝均霆只能悻悻地收回視線。
施令窈又笑著和兩個孩子說了從前在驪山的一些趣事,想了想,又道:「你們兩個若是身子乏累,你們阿耶在驪山有個別院,那兒有一口從地底下引來的溫泉,你們兄弟倆可以去泡泡,松松身子骨也是好的。」
第一次去驪山時,二人新婚不久,小夫妻頭一回住一個帳篷,中間或許發生了些特殊的事兒,施令窈現在想起只覺得那團記憶有些模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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