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不信任的、防禦的姿態。
他眼神晦澀,告誡自己,能看到她再度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已經足夠。
至於其他……
十年都熬過去了,至少現在,他有了盼頭,不是嗎?
謝縱微澀聲道:「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
「好,我答應你。」
末了,他的風度又回來了。
施令窈想笑一笑,但她垂著眼,看著手腕上仍未消退的紅痕,卻覺得臉上僵僵的,笑不出來。
她不許自己瞎矯情,點了點頭,佯裝輕鬆道:「你能這樣想,就再好不過了。我們畢竟還是大寶小寶的耶娘,為了孩子,我們也不要鬧得太難看,好嗎?」
看著她真誠的眼神,謝縱微能說什麼?
只能僵硬地頷首。
好像,沒什麼可以說的了。
一時之間,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謝縱微緩了緩,等到心頭那陣密密匝匝的痛意過去,低聲道:「十年前,我是說,你墜崖之後發生的事,你知道多少?均晏應該和你說了一些吧。」
施令窈點頭。
看她的神情,謝縱微猜有些事情她應當不知道。
不知道也好。
既然她做下了決定,驕傲如謝縱微,也不會用舊往之事對她死纏爛打,賭她一時的心軟。
誠如山礬所說,他需要改變。
謝縱微略過了差些殉情隨她而去之類的事,只道:「當年馬兒受驚,致使你跌落懸崖之事,並非意外,而是人為。但你放心,我已經處理好了,不會再有危險。」
施令窈瞪大了眼。
謝縱微接著話鋒一轉:「你應該知道了,岳父岳母帶著你阿弟回了江州。其中有些淵源,今日不是說這些話的好時候,待到岳父岳母面前,我會和你說明這一切。」
「阿窈,我希望你明白,我總是盼望著你好。」
「試著多相信我一些。在聽到別的聲音的時候,想一想我的話,好嗎?」
施令窈聽得一頭霧水。
謝縱微自顧自地往下道:「岳父岳母年紀大了,經不住過分的情緒起伏,我會先派人將兩位老人家接到汴京,緩緩地和他們說,若有什麼,你也好從旁安慰。」
他安排得很是妥帖,施令窈點頭。
她這樣子又乖又認真,謝縱微看了一眼,像是被燙到似的,飛快挪開了視線,只將放在懷裡的銀票拿出來,遞給她。
施令窈搖頭:「我不要你的錢。」
前邊兒義正言辭說要分開,這會兒又拿他的銀子,這算什麼?
謝縱微淡淡睨了眼一臉骨氣錚錚的妻子,道:「你的嫁妝鋪子,這些年我讓人幫著繼續打理,這是分紅的一部分。你先拿著,過幾日我讓人把帳面清算好,送過去給你。」
他都說到這份上了,施令窈點頭收下:「多謝。」
她都沒想起嫁妝鋪子這回事兒,謝縱微卻主動給她了。
雖說在開鋪子這件事上,周駿他們能幫她不少,但施令窈還是想著能靠自己的事兒,就別麻煩別人。
一來二去,幫成仇就不好了。
對於謝縱微,她也是這麼想的。
「這些年來管事和夥計們的工錢多少,你也一併讓他們算清楚吧,我來給就好。還有,勞煩你替我看顧了那麼久,該給你的分紅也不能少。」
聽她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謝縱微忍耐了許久的怒火騰地一下竄起。
「施令窈。你一定要和我算得那麼清嗎?」
聲音冷而沉,像是繃緊的箭弦。
只需輕輕鬆開手指,帶著迅猛之力的箭簇便能瞄準他的愛人,將她吞噬殆盡。
情緒失控了一瞬,看著她倔強而發白的臉,他又後悔了。
謝縱微閉了閉眼,緩解了眼底的乾澀與酸痛,半晌,才道:「知道了。我會按你的話去做。」
「我先走了,你和均晏他們慢慢吃吧。」
說完,他毫不留戀地起身離開,他衣袂紛飛間掀起的一陣涼意撲到她面前,冷得她打了個寒顫。
過了一會兒,那陣腳步聲早已消失不見,連回聲都不再有,施令窈才抬起頭。
察覺到面頰上有濕漉漉的水漬滑過,她煩躁地抬起手,用力擦了擦臉。=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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