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縱微嘴角上揚的弧度更明顯了,他就知道,她心裡不是沒有他的。
「但是,想讓我留下來的人,是你。」
謝縱微的聲音很好聽,如山澗中泠泠的清泉,一路敲著過於歡快的節奏,直直淌入她的心底。
是你。是你。
施令窈無意識地在腦海里重複了兩遍,抬起眼,謝縱微仍在看著她,目光溫和從容。
她頓時炸了毛:「誰想讓你留下來了,我是看你可憐才——」
剩下的話在謝縱微帶著縱容與笑意的眼神中漸漸消音。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有風吹過,被綠翹搬出來曬太陽忘記收回去的幾盆花懶洋洋地抖動著花蕊,揚起芬芳馥郁的香氣,擦過正默默對視的兩個人。
謝均霆疑惑極了,阿娘和阿耶都不說話。
風拂過她髻邊的玉珠,吹動他腰間佩著的綬帶。
他們只是站在那裡,就讓人覺得十分美好,忍不住想露出一個甜甜的笑。
謝均霆及時收住了牙。
——這不對勁!
謝均霆神情凝重地和兄長交換了一個眼神。
阿耶段位太高了,哪怕做這種勾引人的事兒,也是信手拈來。
阿娘這麼純潔善良柔弱……怎麼敵得過渾身都是心眼子的阿耶?
謝均晏讀懂了弟弟眼神中飽含著的情緒,倒是很淡然,同樣以眼神示意他——以不變應萬變。
阿娘這麼聰明,這麼可愛,阿耶對她念念不忘,是正常的。
正如謝縱微生氣兩個孩子會故意用他們『早逝』的阿娘來刺他的心,謝均晏比懵懵懂懂的弟弟更清楚,在阿耶心中,阿娘是有一定分量的。
但具體多少,他不知道,也猜不透。
只是看眼下阿耶這副樣子麼……
謝均霆見兄長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急了,把他拉過去一邊,低聲道:「你什麼意思?你要支持阿耶和阿娘重新在一起?」
少年人的手勁兒很大,謝均晏慢條斯理地拂開弟弟掐著自己胳膊的手,睨他一眼,淡淡道:「均霆,我希望你明白,決定的權力,一直都只握在阿娘手裡。」
所以,阿娘怎麼選,他就怎麼選。
阿耶如今還算風韻猶存,阿娘此時年紀還輕,受不住誘惑,也正常。
看了一眼還在糾結中的弟弟,謝均晏又笑了。
他也不是全然偏心阿娘,阿耶若是能憑自己的本事討得阿娘點頭,他也不會說什麼。
不橫插一槓,已是他孝順。
雙生子這邊兒暗潮湧動,心思各異,施令窈怔怔地看了謝縱微好一會兒,她垂下眼:「待會兒,我們談一談吧。」
時斷時續,讓她感知得不夠徹底、不夠穩定的愛,能稱之為愛嗎?
施令窈聲音里有些微微的悶與低落,謝縱微喉頭微緊。
忽然很想摸一摸她烏蓬蓬的發。
但此時不行。她會生氣。
他沒資格。
謝縱微頷首:「好。用過膳之後,我陪你去西河邊走走。」
施令窈有些疑惑,有必要去那麼遠的地方嗎?
一時間她也沒想好去處,索性點了點頭,隨他安排吧。
見她答應下來,謝縱微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
看來山礬說的那些話,的確有用。
這餐飯用得還算歡樂,饒是施令窈腦子裡都被奇奇怪怪的東西占據,看著坐在自己兩側的雙生子,還有被兒子們擠得只能坐在她對面的謝縱微,心裡慢慢的,被塞得很滿。
本就該屬於她的東西,在這一刻悄然歸位。
謝縱微的心思本就不在一桌子菜上,也就……他瞥了一眼吃得正香的兒子,眼神裡帶了些嫌棄,但仔細一看,分明又是含著笑的。
始終是妻子為他生下的親生骨血,他怎麼可能不疼愛。
眼看著謝均霆又要去盛第三碗飯,謝縱微才聚集起來的慈父之心瞬間飛了,他抿了抿唇:「均霆,晚上吃這麼多,仔細積食。」
謝均霆滿不在乎:「沒事,阿娘這兒有山楂。」吃幾顆就好了。
謝縱微卻沒有縱容他的意思,只吩咐在一旁的綠翹:「把飯拿下去,不必上了。」
「哦哦,是。」綠翹雖然不知道這位儀望俱華,氣度非凡的大人是什麼來頭,但見二位小郎口呼他為『阿耶』,心裡多多少少有了猜測——這就是小院以後的男主人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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