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死他了!
施令窈很想狠狠踩他。
「呸!你少自作多情,誰和你天生一對!」施令窈壓低著聲音,「我不過是看你現在還算有幾分知情識趣的本事,勉強同意和你廝混幾日,你可別當真。」
勉強同意,和他廝混幾日?
謝縱微臉上的笑意一僵,徐徐吹向她脖頸的氣息也冷了下來。
「阿窈,這樣的事,怎麼能叫廝混?」他耐心地指正著妻子話里的錯誤,「這是重溫舊夢。我痛改前非,好好服侍你,我得到了進步。你瞧,你不也得到快樂了麼?」
手指輕輕一刮,便有尚未平歇的潮湧撲向岸邊。
施令窈懵懵地看向他,在他含笑的眼神注視中,突然狠狠咬住他的肩。
老王八蛋,故意捉弄她!
有壓抑的悶哼聲自他喉間溢出。
好一會兒,施令窈才放開他:「就你這點兒本事,就想著名分了?再練練去吧你!」
說完,她趁著他仍在失神,踹了他一腳,飛快從他懷裡竄了出去,拉緊被子裹緊自己,只露出一雙滴溜溜的眼,警惕地望著他。
謝縱微從痛與快樂交織在一起,那種近乎於讓他醺醺然的感覺中抽離,玩昧地回憶了一番她剛剛的話,欣然點頭:「好,我會再練練的。」
「阿窈,到時候別把窗戶關得太緊。」
說完,謝縱微俯身下去,在她薄薄亂顫的眼皮上落下一個吻。
「睡吧,我守著你。」
施令窈抿了抿唇,使勁兒把上翹的唇角往下壓。
在她快要睡著的時候,謝縱微恍惚間聽到一句輕輕的呢喃。
「因為失而復得,才珍貴嗎?」
他低下頭,替她掖了掖被子。
「不,因為失而復得,才倍感珍惜。」
「你本就是我最珍愛的人。」
說完,謝縱微略有些緊張地等待著她的答覆,
等了半晌,卻只等到一陣綿長均勻的呼吸聲。
他不免失笑。
能在這樣靜謐溫柔的夜半時刻,守著她入睡,已經是他從前想都不敢想的幸福了。
至於名分什麼的……他很抱歉地想,萬一她知道他先斬後奏,肯定又要惱。
要哄她的話……
謝縱微的思緒混亂一瞬。
這種本事,該怎麼精進?
……
六月初,夏山如碧,和風容與,微風淌過,送來涼幽幽的山林之氣。
施令窈在馬車裡對著鏡子擺弄了好一陣,美滋滋地抬起頭讓苑芳看她:「怎麼樣?還可以吧?」
「好看,好看。」苑芳已經說過許多次了,這當然不是敷衍的話,她發自真心地覺得娘子很美。
她一頭烏蓬蓬的長髮被盡數綰起,用素釵牢牢固定,又用一條寶石抹額束髮,露出光潔的額與嬌艷的臉。
隨著她動作姿態的變換,抹額上的寶石也跟著折射出璀璨華光,素與濃平衡得正好,配上那身杏黃色騎裝,纖穠合度,英秀明媚,任誰看了都會眼前一亮。
「娘子別照鏡子了,吃兩口東西墊一墊吧。」苑芳拿出食盒,給她遞了兩塊點心,「您也是,明知道今兒是什麼日子,還要賴床。這會兒好了吧。」
幸虧銀盤力氣大,直接把娘子抱上了馬車,不然讓大娘子看到了,娘子定然免不了一頓訓。
聽著苑芳嘮叨,施令窈咳了咳,面上隱隱有些發紅。
昨夜她仍舊不知道謝縱微是什麼時候走的,但她睡得格外香沉,是以今天早上苑芳來叫她時,她仍捨不得那種睡到四肢百骸都舒展開來的感覺,賴著不想起來。
「好苑芳,我知道你疼我……」施令窈黏黏糊糊地就要往苑芳身上靠,「今天起太早了嘛。」
苑芳睨她一眼:「昨夜又偷偷點著燈看話本子了吧?」有時候苑芳想著,覺得也不能怪阿郎不喜歡娘子愛躺在床上看話本子找個習慣,傷眼不說,沒人管著她,她硬是能撐到看到這一本再去撈下一本來看。
長此以往,因為誕育了一對孩子而更加孱弱的娘子怎麼能養好身子呢?
馬車骨碌碌行駛到汴京城門口,停了下來。
施令窈聽到兩聲呼喚,掀開車簾,看見大寶小寶同樣換上了騎裝,英氣逼人,俊采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