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子默契地統一戰線,把人給轟走再說。
察覺到兩個孩子默默的抗拒,謝縱微眉梢微挑,也不在意,只道:「回去記得喝溫鹽水。」
雙生子點頭。
謝縱微睇了他們一眼,忽然伸出手,在兩個仍然在冒熱氣的腦袋上摸了摸:「你們要習慣。」
之後這種事情,說不定會經常發生。
謝縱微指的是,他和阿窈出雙入對的事。
雙生子卻誤會了。
他們想到各自捉住阿耶夜半翻牆的事,面色複雜,看著他翩然離去的背影,兄弟倆對視一眼,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謝均霆有些不自在地晃了晃頭,總覺得剛剛那陣溫熱的觸感還沒退去。
他還是不大習慣阿耶對他做出這種親昵的行為。
「阿兄,你說,咱們是不是很快又要搬回崇明坊了?」
謝府便坐落在崇明坊。
謝均晏似是在出神,一時沒有回應他。
謝均霆不滿,給了他一肘擊:「阿兄!」
猝不及防之下險些被弟弟撞飛出去的謝均晏有些狼狽地站直了身子,對一臉心虛的弟弟發出死亡凝視。
謝均霆哼了哼:「你瞪我幹什麼!明明是你自個兒沒站穩。」
謝均晏平靜地收回視線:「搬回去住也好,省得你半夜總是搶我被子。」
在謝府的時候,兄弟倆小時候就分了院子,自然睡不到一塊兒。之前在槐仁坊那邊兒的小院,囿於房間有限,兄弟倆只能睡在一張床上,嫌棄歸嫌棄,適應了之後,再陪著阿娘搬到施府時,他們也沒讓人再費勁收拾另一間屋子,仍是睡在一處。
聽出兄長話里的嫌棄之意,謝均霆炸毛了:「我什麼時候搶你被子了!阿娘說我睡覺的時候可乖了,一動不動到天亮!」
謝均晏回以冷笑:「所以你半夜起來偷溜去廚房吃雞腿,是在夢遊?」
兄弟倆吵吵嚷嚷地回了暫居的小院,臉一扭,誰也不想理誰。
一時間,倒是把耶娘和好了的爆炸性消息忘到了腦後。
……
施令窈回去又補了個覺。
起來的時候,天光大亮,苑芳一邊給她梳頭,一邊絮叨:「若不是大娘子這幾日忙著李家的事兒,娘子睡到現在,定然要被大娘子說幾句。」
施令窈看著鏡子裡映出的一張芙蓉面,笑道:「苑芳,這不是有你代替長姐念叨我嗎?」
苑芳無奈:「我也是想著你能早些睡,早些起,這樣對身體好。」娘子現在忙著她的香粉鋪子,苑芳看在眼裡,既替她驕傲,見她鑽進屋裡一忙就是大半天,又覺得心疼。
施令窈隱隱有些心虛,沒接話。
綠翹喜滋滋地抱著箱籠進來:「娘子,織衣閣的人把您的新衣裳送來了。」
織衣閣?
施令窈有些懵然,前幾日臭阿花又給了她幾匹漂亮的料子,苑芳幫她裁了幾件裙衫,施令窈自覺夠了,沒想著再添置新衣。
苑芳瞥了才睡醒不久,臉上仍帶著靡麗暈紅的娘子,她是知道些什麼的,畢竟她作為娘子的陪嫁,旁人進不去長亭院,但她時不時要進去幫著收拾、灑掃,讓屋子維持在娘子在時的模樣。
她自然也知道那些被塞滿的衣櫃、箱籠里,裝的是什麼。
「娘子打開瞧瞧,也不知是哪位好心人送給你的。」苑芳故意道,「裡邊兒說不定放了什麼熏了香的信笩,寫著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之類的話呢?」
苑芳揶揄的意思太明顯,施令窈臉上一紅,已經能猜出來,送她新衣裳的人是誰了。
綠翹也很期待:「娘子快打開瞧瞧吧。」
施令窈咬了咬唇,揭開箱籠的蓋子,裡邊兒齊齊整整地放著四五件色彩俏麗、繡工精細的裙衫。
她捧起一件,輕薄的衣料像雲一樣從她手中滑落、展開,澄澈清爽的碧色襯得她的手愈發白得像藕,在浮著熱浪的夏日裡,綠與白的交織清麗可人,恍若有涼意襲來,讓人眼前一亮,苑芳和綠翹都忍不住贊道:「這條裙子真美,很襯娘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