蕈姑飛快抬眼看了施令窈她們一眼,低下頭,小聲道:「因著我從前負責在鋪子裡灑掃收拾,走得要晚一些。那日我提著桶去後院水井打水的時候,卻聽見廂房裡傳來幾聲奇怪的聲音,像是什麼刀啊劍的掉到地上了,還有幾聲男人的低罵聲。我當時沒反應過來,以為是東家她們在廂房裡說什麼事,不敢打擾,提著桶便走了。但過了沒兩日,掌柜芸娘又叫我去好生打掃廂房,屋子裡有著幾個血腳印,我一進去,差點兒駭死了……」
李信旭揚了揚手,蕈姑便停了下來。
他陰沉沉的視線直直落在施令窈身上,挑眉:「蕈姑說的話,謝夫人如何看?」
「我看什麼看,這種事用一對耳朵聽聽便罷了。怎麼,李大人專用眼睛思辨查案?」施令窈嘁了一聲,「難怪那麼多年過去,還是沒什麼長進。」
姿態高傲又張揚,和從前一模一樣。
當世大儒捧在掌心的明珠,向來不屑於和他這種只能追隨在天潢貴胄身後的狗崽子打交道。
李信旭知道自己不能落入她故意設下的情緒圈套里,但看見那雙漂亮澄淨的眼瞳里明晃晃地流露出對她的不屑,他還是難以抑制地攥緊了拳。
「蕈姑前些時日因著家裡出了事,沒在鋪子上繼續做活兒了。」芸娘站在旁邊,提出自己的疑惑,「我是有讓她去打掃廂房不假,但若廂房裡有什麼異樣,我會放心到讓一個隨時可以走的外人去處置嗎?蕈姑家中有難,急需用錢。鋪子上有無異動,僅憑她一人之言如何能斷定?」
被李信旭陰惻惻掃了一眼的蕈姑連忙道:「我家裡是出了變故不說,但我這人老實本分,這麼多年了從來沒有貪過左鄰右舍一個雞蛋!芸娘你也是知道的呀,要不然當初怎麼會雇我做活兒呢。」
芸娘皺眉:「一碼歸一碼,咱們今兒不是來質疑蕈姑你為人品德的,只是咱們打開門做生意,就是得敞亮些,傳出什麼後院廂房藏著賊子的事兒,來鋪子裡購置香粉的都是些姑娘家,她們若是聽信了謠傳,不敢再來,豈不是砸了東家的一片心血?」
芸娘口舌極為伶俐,蕈姑被問得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只能為難地看向李信旭。
李信旭面沉如水,一時沒說話。
施令窈笑呵呵地從苑芳手裡接過她在隔壁鋪子買的冰雪荔枝膏,還不忘讓銀盤和雙生子他們也喝。
「這家老字號的冰雪荔枝膏,烏梅熬得不酸不澀,喝一口暑氣頓消,真是舒坦。」施令窈笑眯眯道,「待會兒再買些回去給阿娘她們也嘗嘗。」
「大寶平時不喜歡吃酸的,這裡面加了肉桂和砂糖,你試試?」
謝均晏嘗了嘗,難得覺得有幾分喜歡,點頭:「好喝。」
謝均霆喝了一口,被一口衝上來的烏梅香氣酸得臉皺成一團,聽了兄長的話,連忙把自己那一杯塞到他手裡。
謝均晏:……
李信旭看著對面泰然自若開始嘮起家常的一家子,險些被氣笑:「謝夫人,您也別在這兒為難我,不止是蕈姑可以作證,你這鋪子時常有生人進入,若是被什麼有心之人利用,也說不準。您還是行個方便,讓兄弟們搜查一番,早早了事,你我心裡都舒坦。」
「好啊,李大人把京兆尹的搜查令拿來給我過過眼,進去搜便是了。」
在她們來之前,李信旭已經帶著人把鋪子圍起來了,要搜早就可以搜了,非要等她來了才搜,不過是為了噁心她。
施令窈揚起臉,似笑非笑道:「李大人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得遵守聖人定下的規矩不是?」
「謝夫人難不成不知道,事急從權這句話?」
施令窈正想回擊,卻聽得外面傳來一陣喧鬧聲。
「娘子!娘子!」
綠翹揚著一張喜氣盈盈的小臉,奮力從被侍衛們圍得像個鐵通似的圈裡擠了進來,見著施令窈,三步做兩步地跑了過來。
「娘子!宮裡來了人,正在府上等您呢!」
眾人心裡一跳,宮裡來人了,是為了什麼?
李信旭在一旁嗤了一聲:「沒得是抓謝夫人進宮問罪吧。」
「你胡咧咧啥呢?」綠翹生氣地瞪了他一眼,對著施令窈露出一個十分幸福的笑容,「聖人冊封您為一品誥命夫人,天使叫婢過來叫您趕快回去,一家接旨呢!」
一品誥命夫人?
施令窈臉上露出一個笑,撫了撫鬢邊垂下的玉珠,對著臉色鐵青的李信旭笑著道:「哎呀,你看這事兒鬧的……聖人恩典,我自然是得馬不停蹄回去領旨謝恩,李大人這兒的事就先放一放吧。等到你拿到了京兆尹的搜查令,再來找麻煩也不遲。」=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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