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經常生吃胡蘿蔔的事情被發現了。
不過。
洛薄嘆氣。
他要尊重傅若寒的決定。
洛薄一步三回頭,走到了灶房裡,抓著胡蘿蔔哼哧哼哧地吃了起來,眼睛還在看他們的一舉一動。
若是他們動起手來,洛薄保證自己會第一時間衝上去,將那群人打的屁滾尿流。
哼。
……
傅若寒的姿態得體,禮數盡全。
將他們迎了進來,沏了一壺好茶。
里正匆匆趕來,見到眼前的場景不免覺得有些焦頭爛額。
「你們家又有什麼事?」
「里正。」傅家伯母立馬站起身來,「若寒要將半畝田地給我們,這不邀請您主持一下嘛,您坐,先喝一壺茶。」
里正一聽,立馬知道怕不是傅家老大又在欺負侄兒了。
他想說句公道話但隨即一想。
他時常收到了傅家送來的新鮮玩意和鎮上買的糕點。
里正摸了摸自己的鬍鬚。
思索了片刻,並未說什麼,只是望向兩人。
「字契呢?簽好了嗎?」
傅若寒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里正僅聽傅家伯母的一面之詞,絲毫不詢問傅若寒。
「稍等。」
傅若寒正如那些書生,眉眼裡帶著從容和溫和,嘴角上揚的弧度恰到好處。
「怎麼了侄兒?」伯母嘴上說的與她面上的表情相反。
里正也停下摸著自己鬍子的手,看向傅若寒。
里正:「若是要給就儘快,我待會還有要事要辦。」
「我只是想,這幾畝地不如都給了。」他咳嗽了兩聲,「我的身體不好,以往都是靠在鎮上抄書謀生。這幾日,老師收我為徒弟,讓我偶爾幫忙替他教導學生功課。」
老師?
里正:「你說的老師……」
「過段日子我便離開這兒了,這屋子如果伯母想要……」
傅家伯母一聽,立馬大喜。
「真的?」
她若是能拿到這間房,他的兒子成家立業還能多拿一間屋子,何樂不為。
她自然面露喜色,可里正聽了反而憂愁。
他家小兒子今年便打算在鎮上的私塾讀書,若是這一次得罪了傅若寒。
說不定托關係讓麼兒讀書也會被攪黃,也說不定進了私塾,先生便啥也不教給自家麼兒了。
他雖然是里正,但手也伸不到鎮上去。
今日看傅若寒的語氣似乎是自願的,但傅家是什麼人,他也清楚。
若今日幫他一把,以後說不定能還自己一把。
里正權衡了利弊,轉變了自己的口風,「不行。」
傅家伯母的臉色一變,「您說的這是什麼話?」
他佯裝生氣,大聲呵斥,「既然傅二與傅大早就已經分房了。作為伯母你更不應該占了侄兒的地兒,以往的事我既往不咎,以後你別用這事叫我過來了。」
「半畝地也就算了,連侄兒的屋子都要占了去,實在是過分了。」
「回去吧,這事,我不同意。」
里正不同意,傅家伯母就算是私自簽了地契,沒了里正的主持,就算是鬧到了衙門也沒用。
沒了見證人,這自然不作數。
傅家伯母吃了虧,她未讀過書,自然是不知道里正為何突然變了主意。
等她在回家的半道上才想起來,里正家的麼兒今年想去鎮上的私塾讀書,正到處托關係。
如今,傅若寒又在私塾替先生教導功課。
她這時才突然想起來,傅若寒八歲那年便考到了童生。
她只能將這件事情告訴自己的丈夫,那畝地的事情便就此作罷了。
……
送走幾位離開,傅若寒關上大門。
洛薄不清不楚地啃著胡蘿蔔走了出來。
「他們怎麼走了?」
他在灶房裡沒待多久,只聽到了幾人在說話,說完之後幾人便走了。
洛薄摸不著腦袋。
「他們回去了。」傅若寒說道。
回去了?
洛薄想到那兩人不懷好意的表情,興沖沖地說道:「下次如果他們還來我一定把他們全部丟出去。」
見洛薄如此維護自己,傅若寒也忍不住勾起了自己的唇角。
他咳嗽了兩聲,睫毛像是花叢中的蝴蝶,扇動自己的翅膀。
洛薄看著傅若寒破碎的面容,心裡像是被人揪著一樣疼。
他立馬上前安慰傅若寒。
「你放心,有我在他們欺負你便幫你打回去。」
「真的嗎?」傅若寒抬眸,雙眼似琉璃。
見傅若寒如此,洛薄立馬拍拍自己的胸脯。
「小兔一言,駟馬難追。」
這時,傅若寒的臉上才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