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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著玄色滾金邊的華衣,腰間由銅錢串成的禁步沉甸甸的,勒出養眼的寬肩瘦腰,半靠在雪松下,黑髮如墨,金眸高深莫測,口中咬著一柄煙杆,緩緩控制著周邊煙霧流轉。

年年一眼就看見了他胸膛前那枚一模一樣的同心鎖,此刻,正隨著他擺弄煙杆的動作,鈴鈴響動。

煙霧非但沒有散去,反而越來越濃,狼群們半蹲在辟星身下,搖尾乞憐,嗚嗚叫著,被辟星一腳踹到旁邊去。

雪狼們咬著尾巴,一派委屈,想走的爪子提在半空,想溜不敢溜。

「還不快滾。」辟星金眸閃動,語氣慢而狠,「日後再行此惡,勾去生死簿,永世進鬼界火獄煎烤。」

狼王嗚咽一聲,瞧了年年一眼,年年發覺那幽怨的眼神中帶著討好,還伏在地上沖她搖著尾巴:「嗷嗚,嗷嗚嗚嗚……嚶。」

還不等她開口,雪狼們就跟小狗一樣灰溜溜夾緊尾巴逃走了。

年年握著飛雲的手,掌心起了點汗。

「嘖,老子來得巧,」辟星咬著煙杆,眼中無笑,唇邊的笑冰冷,「你們一家人出來郊遊,嗯?」

年年知曉,他在生氣,而且,是超級生氣的那種!

與此同時,年年感覺身體不聽使喚,和辟星感受相連……

她嗚了一聲,眼尾媚紅,微微靠在門邊,飛凌扶住她的肩頭:「年年,你沒事吧?」

第24章 嗯~竊香

從年年將辟星的那一縷魂納入其中後,這次是第一回 見面。

這半年來,年年跋山涉水,克服艱險,瘦了些,一雙眼眸湛亮,從不肯輕易服輸。

可是見到辟星,她腰便軟了,連帶著雙眸盈盈如水,像是要溺死人的波潭。

辟星含著煙杆,眯著金眸,吐出裊裊香火,面無表情地道:「飛雲,妖齡六十三,無知小童,曾許願家庭和睦。飛凌,妖齡二百,雀杭山鏢師,哼,心有所屬。」

干、幹什麼?查戶口的?

飛雲張圓了嘴:「年年姐姐,這個漂亮哥哥是誰啊?他怎麼知道我許過的願望?」

年年蹲下來,隨口悄聲告訴她:「是人類東市里那個打鐵匠……」

「哦,他腰上掛著銅錢呢,那也是打的嗎,感覺好重呀,」飛雲又問,「難道是打銅匠嗎?他脖子上有金首飾……」

年年支支吾吾半晌:「唔,其實是打金匠呀。」

辟星似笑非笑,咬牙切齒:「打、金、匠?」

年年站起身:「打得金子又好又漂亮,栩栩如生……唔,很能幹呀。」

飛雲點頭,發出長長的了悟聲:「哦~原來是工匠。」

-

從這天起,雀杭山的村民們都知曉山外來了個打金匠。

打金匠脾氣不好。旁人和他說話,他愛答不理,皮笑肉不笑,一雙金色的眼睛仿佛要吃人,非常高傲。

打金匠不打金。他時常坐在年年娘子的屋頂上抽菸,虎視眈眈地盯著來訪的每一個人、每一隻妖,尤其是飛凌。

打金匠討厭飛凌。

雀杭山的村民們暗自討論,打金匠可能是嫉妒飛凌。

飛凌是鏢師,多厲害。他有身手,會修房子,還會摘茶,會幫年年娘子打包、賣貨、送貨,會煮菜……

飛凌飛雲還有年年娘子一起,在雀杭山生活得很好,像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打金匠長得俊,可是不會打金。

打金匠沒本事,凶神惡煞,幫不上年年娘子的忙。他不懂茶葉,不會做飯,把年年娘子的房子弄亂,廚房炸穿,整天只會坐在房檐上盯梢黑臉,是個無所事事的廢物。

雀杭山的村民們,都希望年年娘子可以和飛凌大哥在一起。

他們是天生一對。

那種沒本事的俊俏廢物,壓根兒配不上聰慧嬌艷的年年娘子。年年娘子……也不是喜歡漂亮草包的獸。

流言蜚語一茬接一茬,就像是割不盡的韭菜般瘋狂生長。

辟星聽了不少,似笑非笑地屈膝坐在屋檐上,當屋脊獸。

直到有一天,不會打金的打金匠做出了栩栩如生的金塑像,奪走了眾妖的目光。

少女淺笑嫣然,連睫毛都根根分明,一舉一動如在眼前,衣飾精緻,花紋簡樸但大方,一手拎著柔軟裙擺,露出腳尖,另一手挎著竹籃,朝前伸出手——

這是當之無愧的藝術品,金子做的年年娘子!

辟星將一掌大小的塑像放置在小屋內,掩上門窗,年年挎著竹籃,從山下小跑回來,推門入戶。

欸,年年娘子,今天穿得和塑像一樣?

邪惡的打金匠笑眯眯地咬著煙杆,大馬金刀地坐著,皮笑肉不笑道:「諸位,再看,就把你們的眼睛都剜出來餵狗。」

眾妖目光移開,紛紛作鳥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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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陪飛雲去抓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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