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她,沉溺在他的金色中。
「夫君……」
她低聲喚他。
「夫君。」
她抓住他的手。
她受到了金色的蠱惑。
年年做出了與金塑相同的姿勢。
她敞開自己,迎上去。
「呵,年寶,跟上。」辟星笑起來,金眸灼灼,弄亂了她的口脂。
燭光下,她的面頰染上奪目的緋色。
一如上等的胭脂。
漲紅。
第34章 耶耶正文完
年年一輩子都不想再回憶這個妝容是怎麼被吃掉的。
辟星太瘋,太狂,口脂順著幅度被手指摸到白皙的下巴,拉出一道長長艷跡,亂糟糟的明艷。
……算是白沐浴一趟。
好在,事後有壞獸打理。
翌日午後,年年起身後,左思右想,想將塑像給熔了。
見她害羞得緊,辟星說不必熔,只需要將共感的閥門給關了。
年年思及昨夜的場面,看著如今好端端站立的塑像,只覺得胃下仍殘存的撞擊的殘影。
塑像到底還是被熔了,依照凡間的風俗,做成了三金,靜靜地躺在盒子裡。
飛雲悄悄地問:「娘子要成婚啦?」
年年點頭。
「大哥他……」飛雲猶豫片刻,垂下眼皮,再抬起的時候,面上浮起笑容,「沒什麼,大哥祝福你們,我們也是。」
年年要和打金匠結婚的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遍了整個雀杭山。
大傢伙兒都十分好奇。
成婚?
原來不是咬著後頸叼進窩裡就成婚了?
要走凡間那套習俗麼?
這對於雀杭山的妖民們來說,簡直是一場大型宴會。
不過還是有謹慎的妖民詢問年年的意見。
小雪兔藥藥問她:「娘子,打金匠是不是威脅你了。」
年年搖頭。
「凡間要成親,有很多很多紅色,還有爆竹煙花,娘子不會喜歡的。」
年年含笑:「不會有的。」
正是因為是她的婚禮,沒有鋪天蓋地的紅色,更沒有讓她害怕的爆竹煙花。
辟星精心準備了很久,忙前忙外,叫人將雀杭山里里外外打理了一番。
雀杭山的妖民想不到打金匠有錢到了這個份上,更沒想到,他是神界赫赫有名的神獸貔貅。
婚禮是金色的。
俗世意義上的金色。
穿的不是紅嫁衣,是常人難見的焜明闕金縷衣;跨的不是火盆,而是金磚;天上飄下的不是紅紙,而是金箔……
年年從未見過這麼金碧輝煌的雀杭山,就連遠處的凡人,見到雀杭山上金光一片,也被深深吸引。
——此乃祥瑞之兆。
所有人都這麼說。
與此同時,年年在蓋頭下,沿著滿是金箔的路往前走。
身上東西有些重,需得慢慢走。
她耳邊是歡呼聲,只能看見蓋頭下的方寸之路。
走了許久,都看不到頭。
裙擺微微搖晃,她的心鼓譟著,盯著足尖那點路。
……太不可思議了。
年年在一片喧囂中,忽而沒由來停下腳步。
她想起從前趴在柱子上過活的日子。
那時候,她以為這方寸之地就是她全部的生活。
「你自由了。」
曾有神明對她這麼說。
那時,她甚至不知道什麼是自由。
她自由了嗎?
她完成了自己的心愿,成為那個被大家喜歡的獸了嗎?
身旁的祝賀聲一陣接著一陣,年年聽見,大家在叫她的名字。
她聽見了。
爾後,足尖的方寸之地,顯出了一隻瘦勁有力的手。
年年熟悉這隻手。
辟星沒有催促她,他安靜地等著,只是掌心攤開的弧度,泄露出一絲緊張,食指微微勾了勾,示意她跟上來。
年年抬頭,覺得自己不再像無辜飄零的柳葉,隨波飄到讓她恐懼的地方。
她是有帆的船隻,順著河水往前走,或奮力向前,逆流而上。
她伸出手,選擇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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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坐在小屋裡等時,藥藥給她餵了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