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事實在是太過丟臉,他死都不願再回想一遍。
月如琢低著頭沒看路,沈繾走在他之前,先進屋。月如琢跟在身後正要進去,門板恰逢其時地關上了,留在他在原地與門環上嵌的獅子頭面面相覷。
他氣極,踢了一腳門檻。木板又硬又厚,疼得他嗷嗷直叫。
「喂,沈繾也太不夠義氣了!用完就扔,有你這麼當兄弟的嗎!」
沈繾的聲音從門縫中透出來。
「子曰: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月如琢牙磨得咯吱咯吱響,拿書拍打門板泄憤,氣道:「三歲的稚兒都沒你幼稚!」
他話還未落音,一陣疾風越過牆,一朵海棠花打著旋兒飛進他嘴裡。
月如琢:「……」
呸呸呸!
什麼東西!
海棠隨風越過漲滿春水的池塘,悠悠蕩蕩飄向遠方。一朵流連於滿庭春色,自半空中翻墜而下,輕輕落於竹青色的茶盞上。
茶香熏得海棠醉,香消魂散也翩然。
浼娘迎著滿屋疑惑的目光,輕輕將紙片推至茶盞邊。
「我來赴你的約。」
只見他側過臉,輕輕揭下臉上的麵皮,露出那張讓天地黯然失色的臉。一道猙獰地血痂貫穿面中,張牙舞爪盤踞著,將那份美好瞬間粉碎成齏粉。
他身上穿著的,正是方才那位丫鬟的衣服。
愫愫回身道:「阿浮,你們先出去吧。」
兩人掩門出去。
愫愫看著他的臉,有些可惜。
他終究還是走了前世的老路。
「我要殺了陳元洲。」他看著愫愫的眼睛,「你是太守之女,能幫我殺了他。」
愫愫不問他為何活了下來,只問:「你是如何知曉火是陳元洲放的?」
大火發生時,陳元洲早已離開雲水間,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若不是有前世的記憶,她也猜不出真兇是他。
浼娘從懷著拿出一塊令牌,牌面上鐫刻著一個「陳」字。
「我在柴房,找到了陳家暗衛的令牌。」
「他為何殺你。」
「昨日我逼他為我贖身。」
愫愫淺笑著滿上他身前的茶。清澈的茶水間,暗香浮動。
「浼娘,你應當知道,要想人幫忙,應該知無不言。」
「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他緊緊攥著茶杯,冷笑道:「你既然知道我還活著,又親自來找我,費盡周折,無非是我身上有你想要的。」
愫愫:「你我目的並無二致,你不必如此提防我。」
「那趙姑娘不妨先說,您想要什麼。」
「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