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此事交給我,他如今人在何處?」
「大周兵分兩路,一路去了雲城,一路去了衛城,月公子他人在衛城。趙姑娘,你快去雲城罷!月公子說過,他一定會將雲城守住的!」
「你在說什麼!」趙愫愫翻身上馬,「衛城難守易攻,又沒有囤積太多兵馬糧草,敵軍若大力攻打此城,衛城必破無疑!」
「可趙姑娘一意孤行,月公子的謀劃就全完了!」他幾乎是帶著哭腔吼,「衛城根本沒有人,只有月公子還在!您就是回去也無濟於事了!」
以他一人之力牽制眾軍,才能為雲城百姓撤離空出更多的時間。
愫愫斂下眉眼,攥緊韁繩,目光堅定地看向遠處升起的烽煙。
「那我更要去。」
「趙姑娘!」
「不要再勸我了,如果你要說我不知輕重,那便說罷。」哪怕從今往後後世的人都要罵她不知輕重,她也要去。
月如琢是她第一個朋友,如果不是她,他也不會趟這趟渾水。如果他出了事,她無法原諒她自己。
愫愫一路策馬飛奔,很快便看見了衛城的城牆。
到處都是死屍,到處都是焦土,漫天的血紅,染透了黃昏的半邊天。
「月如琢!」
她顫抖地吼了聲,沒有任何人回應。
「月如琢!」
仍舊沒有人回答。
她的聲音喚來了禿鷲,一圈一圈在屍體周圍盤旋。愫愫只得一個一個撥開,一個一個看他們的臉。
可是血早已染紅了他們的臉,哪分辨得出誰是誰。
不是他,不是他!
她不敢深想,只能祈求著他如今藏在一個無人發現的地方。哪怕她知道以他的驕傲根本不屑於這樣做,可她只能這樣祈求。
數萬兵馬,他一人如何能敵?
吱嘎一聲,城門露出一條小縫。
「愫……愫。」城門內傳來微弱而顫抖的女聲。
一抹翠綠的身影緩緩出現在城門口,伊葭背著人,一步一步往門外移。她的腳步是如此艱難,好像承載了重如千鈞的悲痛。身後血跡蜿蜒,分不清是誰的。
她的眼光微紅,凝望她的那一瞬,剎那落下淚來。
「愫愫,我的阿琢不見了。」
她呆在原地,頃刻淚如雨下。
她正尋找的人如今安安靜靜躺在她背後,過去常常帶著笑意的桃花眼,如今輕輕閉起,往後也再也不會睜開。
她自顧自背著人繼續走,喃喃自語:「他說過會回來陪我過元宵的,他從不食言的。」
她滾燙的淚水滴在他冰冷的掌心,可是再也沒有人給她擦去了。
「對不起……」她跪在地上,握住伊葭的手。
如果不是她非要回都城去,如果不是她將他牽扯了進來,如果不是她非要將這五座城池託付給他,如果不是她遲遲不歸,月如琢就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