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釉吩咐:「找幾個面生且不暈船的弟兄,最近有大生意。再給我安排個跟小瓷身高體型差不多的傢伙。」
顧清瓷遞過照片:「記住這個人的臉,到時候直接打暈。」
戴夫表示明白,顧清釉這才將手鬆開。
*
原本定在上午出航,顧總忽然開會,直到黃昏才趕去匯合。
人魚們裝船後,顧清釉的手拂過每個玻璃缸,不同色彩的眼睛跟著他的掌心緩慢轉動。
顧清釉:「教授,船運顛簸,空間太小,人魚恐怕會受不了。」
喬達老神在在。
「顧總多慮,這些傢伙皮實,還有蒙洛在,他會隨時觀察人魚們進行記錄。反倒是您,用大缸裝魚,撈的時候可就要費點功夫。」
顧清瓷冷漠地翻身遊走。
喬達不陰不陽說了句:「銀尾人魚真有個性。」
顧清釉無聊地搓了兩下手,似乎是剛才觸碰魚缸的時候粘上了灰塵。
「他只喜歡和我親近。」
喬達:「後續開展研究的時候,還請顧總多配合。」
夕陽懸在海面上,將色彩從冷色調染成暖金。
光在雲海相接處熱烈奔跑,與浪緊緊相擁,天與海之間落下黑色幕布,遮擋住遠處,神秘、危險的氣息悄然來臨。
客艙中,顧清釉輕輕晃動玻璃酒杯中的液體。
喬達滔滔不絕訴說關於深海高等生命研究院的規劃,他實在是太興奮了。
他相信顧清釉絕對沒有表面那麼淡定,否則不會一再催促趕緊帶著人魚去鯊礁島。
八條人魚,整整八條!
這次他絕對要把人魚身上每個零部件在醫學上的作用研究透徹。
喬達眉飛色舞,臉色因為高昂的情緒泛紅。他幹勁滿滿,狀態完全不像六十歲的人。
說到口乾舌燥時,喬達解開衣領,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顧清釉適時為喬達續酒,「俾斯麥先生對於此次合作應該也很期待?」
喬達笑著搖搖頭:「他只對擴張海外業務感興趣,研發這塊我全權負責。」
「俾斯麥先生接任以來對集團的功勞有目共睹,可說起來,他到底還是商人,看重收益,而我是做科研出身,我們的底層邏輯不太一樣,所以在某些事情上偶爾會有小分歧。」
顧清釉輕輕和喬達碰杯,表示理解。
「有這種強勢的上司在,教授恐怕會感到懷才不遇吧?」
許是因為太過興奮,幾杯酒下肚,喬達的嘴沒那麼嚴實。
「呵,那倒沒有,我不受他直接領導。」
顧清釉眉毛一挑。
喬達忽然問:「你覺不覺得很熱?」
空氣逐漸粘稠,像石頭似的壓在胸口,喘不上氣。燥熱感裹著皮膚,令人心神不寧。
閃電刺破黑夜,雷鳴響徹天際。
顧清釉放下杯子,用手機回覆信息,「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