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寧仙君啊, 若將我留在雲隱宗, 亦能給你們增添助力,不若再考慮考慮?」
寧千岫腳步一頓, 詫異地看向自己手中格外厚顏無恥的老頭:「雲隱宗長老皆在大乘期之上, 各個身負絕技, 你怕是只能當個內門弟子。」
「作為內門弟子中年紀最長的, 長老當要成為一大奇觀了。」
長者臉色頓時五彩斑斕極為好看, 寧千岫恰到好處地轉了話風:「不過長老若是足夠心誠,說不準我也能網開一面,至少能保命呢。」
長老一口氣堵在喉嚨里憋得半死, 還未給出回應, 諸己劍便俯衝而下。
越接近寒霜門, 便越能感受到門派之上陣法的威壓。
馭獸長老頓時高聲開口:「這陣法不可硬闖, 需得有寒霜門印記的人才能入內,我可以助……」
寧千岫一揮袖將長者的嘴堵住, 手中捏印拍在結界上, 渾厚的屏障頓時一震,毫無還手之力地打開一道缺口, 他眨眼便壓著人站在寒霜門口。
寒霜門坐落於一處山谷內,四周群山環繞濃霧瀰漫,濕氣極重,當真是藏污納垢的好地方。
甫一落定,寧千岫便瞧見山門處站著熟悉的人影,挑了挑眉朗聲道:「你們的長老,如今完璧歸趙,祈生長老應當放心了。」
青年轉過身來,一雙紅眸緩緩落在馭獸長老身上,那長者便似被一雙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連逃跑的力氣都生不出,便被人憑空提至半空,痛苦地漲紅了臉。
「唉,無用之物,只能捨棄。」
「長老不如等等,」寧千岫手中靈氣乍現,化作一條靈帶拽住長老的肩膀,「如此絕情,當真叫人寒心。」
兩人站在原地談笑生風,手中力道卻分毫不讓,竟是無人能在此番較量中得了便宜。
「那日哭魂崖沈渡無法趕到,想來便是你出手阻攔。」
寧千岫手中靈力爆裂,生生將馭獸長老拽了回來,卻一眼沒看癱軟在地上的人。
賀長生頷首:「寧仙君當真天賦異稟,在下自愧不如,但影峰長老都無法硬闖,希望你也能三思。」
寧千岫手中諸己劍出鞘:「我亦有仇與你要算,不過在此之前,殺你門中三千弟子,應當不在話下。」
賀長生眼神一閃。
這話說得輕飄飄,背後的威脅意味卻是極重,寒霜門百年之中能破開鎮山大陣的修士少之又少,如今能好端端站在他面前,對寒霜門的了解定然比他料想得更多。
馭獸長老保下條命來,顫顫巍巍地抓緊寧千岫的袖子,卻也不敢說話,只能茫然地看著兩人之間暗潮洶湧的對峙。
賀長生收回眼神,整個人身上壓抑的氣息頓時如潮水般退下,身上成串的銀幣一陣脆響,他側身退開半步。
雲隱宗內。
幾位長老坐在殿內面面相覷,茶喝了半壺也沒品出此番私下邀約究竟有何意。
坐在最前的玄天門長老終於忍不住擱下杯盞,輕咳一聲:「影峰長老私下喚我們前來,究竟有何事?」
「懷英!當真是好久不見了,沒什麼大事,不過是閒聊片刻。」
魏雲遊搖著扇子大步走進,笑吟吟地拍拍玄天門長老的肩膀,神態悠閒地坐在一側。
此番怪異的態度讓幾位長老更捉摸不透寧千岫的想法,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寧千岫雖修為極高,可到底資歷尚淺,此番久久不現身,已然招致不滿。
「諸位長老還請消氣,這茶是今年第一批春茶,品之唇齒留香,可不要浪費了。」
江念施施然走入,笑吟吟地落座於主位之上,掀開杯蓋抿了一口,視線掃過殿內神色各異的人。
「江家主,若有事,還請直言,若一直顧左右而言他,我等恐怕便只能告辭了。」
江念擺了擺手,搖頭笑道:「諸位長老,難道不是你們想來雲隱宗同新任的影峰長老通氣,才會有此番宴席麼?」
這話一出口,在場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有人不可置信地開口:「影峰長老怎可如此行事荒誕!」
江念歪了歪頭,顯得比在場幾人更加疑惑:「幾位長老,你們可都是悄悄遞了信來想要與影峰長老一同殲滅寒霜門,長老聽見此事深受感動,如今可是即刻便前往寒霜門與他們對峙了!」
玄天門長老頓時瞪大眼睛,第一個便站了起來,又被魏雲遊生生按了下去。
「幾位何必如此震驚,這可是件好事,若是傳出去,人人都會誇讚諸位一句俠肝義膽,雲隱宗也會記得各位的鼎力相助,何樂而不為呢?」
劈頭蓋臉的話語砸下來,玄天門長老鬍子直抖,只發出兩聲氣音來,根本找不到時機辯駁。
江念恰到好處地開口道:「不用長老多費心,只需將名號報上,便可名利雙收,絕不是賠本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