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茜心念一轉,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也跟著跳下了海。
「咚,嘩啦——」
冰涼的海水瞬間將貝茜的全身包裹,她身上厚重的衣服頓時吸飽了海水,讓貝茜感到一陣透心涼。
她也顧不上身上這件衣服是她為數不多的厚冬裝了,在海里靈活地將厚重的外衣和鞋子統統甩掉,憑藉著良好的水性在海水中搜尋著剛剛落水的人。
不管是不是國王陛下,若是真的讓國王陛下死在了他們這裡,那不僅僅是他們一家,就連小漁村,甚至是周邊的城池都要一塊替這位突發奇想的國王陛下陪葬。
就算他僥倖活了下來——指的是他的那些跟班護衛及時把人救上來了,那他們這一船的人小命估計也不保了。
貝茜不想猜測這些貴族老爺們興致勃勃捕撈人魚,卻被人魚啄瞎了眼,因此掉入深海中會不會惱羞成怒,因此殺死他們所有見過對方醜態的人。
貝茜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搶在對方的護衛之前將人救上來,或許這樣還能留下他們一條小命。
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貝茜此刻很緊張,但越是緊張,她的心中越是冷靜。
光線太暗了,即使貝茜在水中依舊可以睜開眼視物,卻受限於昏暗的環境,根本看不清海底下有什麼,只覺得有一團又一團的黑影襲來,像是海底的巨獸要將他們全部都吞吃入腹。
貝茜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將有些混沌的腦子重新刺激得清明了一些。
她知道,那人魚的歌聲還是對她產生了一點影響,這很正常,即使她因為可妮莉婭的緣故再怎麼熟悉人魚的歌聲,那免疫的也是可妮莉婭唱的,而不是這條人魚唱的。
每條人魚的歌聲或多或少都有不同,貝茜並不能完全免疫這條人魚的歌聲,只能說這人魚之歌對她沒有太大的用處。
然而在海水中就不一樣了,冰涼刺骨的海水不斷沖刷著貝茜的神經,不停在海水中憋氣潛下找人的舉動消耗了她太多的體力,貝茜的狀態變得糟糕,那人魚的歌聲效果便好了起來。
這就是一個此消彼長的過程。
貝茜只能靠著自己,在心中不停地給自己打氣,她還要活著去接可妮莉婭回家,她不能死在這個時候……
終於貝茜根據那貴族老爺落水的位置和海水涌動的方向確定了對方所在的範圍,幾次憋氣尋找終於讓她找到了被歌聲蠱惑地掉下船隻的貴族老爺。
此刻的他雙目緊閉,圓滾的大臉盤子慘白一片,貝茜幾乎要以為對方已經溺死在這裡了——
貝茜抓住了對方的手腕,感覺到了一點點微弱的跳動,還有救。
貝茜將那矮胖冬瓜的臂彎架在肩膀上,努力朝著海面上游,她的牙關咬得死死的,她感覺到自己的口腔里已經生出鐵鏽味了,不知道是牙齦在這種環境下出血了,還是因為長久憋氣導致肺腑受傷了。
無論如何,貝茜只有一個信念了。
游上去,可妮莉婭還在等她!
「嘩啦——」
破水聲響起,循聲而來的水手、女僕、護衛紛紛驚呼出聲。
「陛下在那裡!」
「那個小漁女把陛下救回來了!」
「快,將陛下救上來!」
「……」
努力將矮胖冬瓜從海底撈了上來的貝茜,最後只聽到了嘰嘰喳喳的聲音,在感受到有人接手了身上這沉重的冬瓜後,貝茜閉上了眼睛,昏死過去。
不斷潛入海水中,嘗試救人本就是一個極為消耗體力的事情,更何況救的還是一個體型比她大了一倍的死胖子呢?
貝茜能順利上來得虧是那一個信念支撐著,才沒讓她同這個矮冬瓜一起葬身在這片蔚藍的大海之中。
貝茜想:生養可妮莉婭的這片大海若是奪走了她姐姐生命,那可妮莉婭一定會非常難過的吧?
「……」
***
「那個該死的東西因為長時間溺水,性命堪憂,在緊急搶救了一下,就被送往了最近的教堂。」可妮莉婭冷漠地說,只有提到貝茜的時候,她的神情才會柔和一點,「貝茜也一起被送了過去,當時的那些人以為貝茜的傷勢和那個該死的巴托王一樣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