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逗小白狗,笑聲比小白狗的哼唧聲還悅耳。
她修剪盆栽,他提著心注目,擔心那月季玫瑰之類的枝條會刺破她的手。
她進屋,身影消失在院子裡,他抽空把目光收回,放在書本上,隨意地翻一頁書,或品一口熱茶。
那天周末,他有事出去了一趟,從外面回來的時候,車剛開進大門,見前院裡多了個人。
一個年輕的男人,穿白色西裝襯衣,背對著自己,蹲在草坪上逗那隻小白狗。
連祁從屋內出來,端了盤水走過去,蹲在男人旁邊,邊餵水給小白狗,邊和那男人說笑。
她沒說幾句話,抬頭看見華西樓的車開進來。
他從車裡下來,臉色不是很好。
連祁收了笑意,站起身,見他走過來,喊了一句:「西樓哥。」
旁邊的男人聽她叫人,也立即起身,轉身急忙朝華西樓喊:「華總。」
華西樓及到兩人面前,頓住步子,抬起眼皮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淺淺點頭。
「有事?」他盯著年輕的男人,語氣少見地冷漠。
「哦,我是......來......來找......」男人本就因身份對華西樓保持著敬畏,察覺到他眼神里的審視,無端地起了緊張感,一句話說得磕磕絆絆。
他手裡還拿著逗狗棒,說話時手忙腳亂把木棒扔了。
「亞新哥是來找季嬸的。」連祁幫他回答。
王亞新是季嬸的兒子,畢業後托母親和華西樓的這層關係,一直在天鑰做行政。
他平時在公司也見過華總,倒是不經常來他家。
面前兩人站得近,手臂幾乎貼在一處。
華西樓冷淡地問:「季嬸呢?」
「季嬸去超市了。」連祁重新蹲下,撫摸小狗的腦袋。
「有說什麼時候回來麼?」
連祁埋著頭,專心看小白狗喝水:「應該快了吧。」
華西樓緊抿著嘴,沒再說話,推門進了屋。
王亞新見他進屋,站在原地暗鬆了口長氣。
院子裡的風一吹,他發現自己後背不知何時竟然起了層冷汗。
連祁還在餵小狗,他卻站不住了,腦子裡不斷回想著剛剛華總審視他的那幾眼。
華總在公司里看起來溫和親切,平易近人,沒想到在家裡卻顯得有那麼幾分......冷漠和嚴肅。
他思前想後,突然意識到也許是自己不應該不打招呼就跑來老闆家裡找媽媽。
自己本來就是走後門進來的,還冒昧跑來老闆家,像是要刻意巴結,顯得十分失禮。
總之,今天確實是自己沒有分寸。
他想明白了華總不開心的點,於是偷偷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俯身和連祁輕聲告別:「連祁,我先走了。」
連祁吃驚地抬頭看他:「季嬸馬上回來了,你今天不是過來看她的嗎?」
「你要不要留下來和我們一起吃晚飯?」連祁邀請。
「不用!不用!」王亞新連連擺手:「我突然發現......公司還有點事沒完成,我得走了。你幫我跟我媽說聲就好了。」
周末還要回去上班麼?
連祁見他行色匆匆,雖覺得奇怪,但也沒多問。
*
王亞新走了,她餵完小狗,把水盆拿回屋子。
華西樓站在客廳,外套已經脫下,正在松領帶。
見連祁進來,他側身規避鬆開的領口。
連祁卻沒注意他,自顧自把盆放回廚房,轉出來,去了雜物室。
華西樓見她對自己視而不見,窩在雜物室翻找東西,自行跟上去,站在門口:
他問:「要找什麼嗎?」
「剪刀。小白狗的眼睛被毛遮住了,我給它修理下。」
華西樓視線在儲物室轉了一圈,從牆壁上拿下一把剪刀,手柄一端遞給她。
「這裡。」
連祁垂著眸,伸手去接剪刀,輕聲道:「謝謝。」
見她白色的袖口沾了泥土,華西樓問:「袖子怎麼髒了?」
他手指想捏住她袖子細看,被連祁不著痕跡地抽掉。
「沒事......剛剛在外面,跟亞新哥逗小白狗玩,可能不小心弄髒了。」
華西樓聽到「亞新哥」三個字,眸眼凝了霜霧,抬眸看向院外,王亞新的身影早已不見。
「王亞新什麼時候來的?」
「下午2點多吧。」
華西樓眸眼輕闔,來了將近一個多小時。
連祁另找了塊抹布,欲轉身出去,見他高挺的身形堵在門口,不知在出什麼神,於是在離他半步的距離停住,提醒他:「西樓哥......我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