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帽長久沒有人打掃,四周都是灰塵。
華西樓問她拿了濕布,正要擦,稍一動作,燈帽上的幾片破碎的邊緣掉了下來,落在他頭頂和肩上。
連祁有些窘迫,扯了扯他的衣角:「西樓哥,別擦了,換好燈泡就算了。」
華西樓嗯了聲,卻還是把那燈帽仔細擦乾淨。
他換好燈泡,從椅子上下來,沒有吐槽這所房子的不愉快,只看著她,道:「祁祁,我在你新律所附近看中了一套房子。」
「你怎麼知道我新律所地址?」連祁愣了愣。
華西樓坦白:「我向許芊芊打聽的。」
連祁無奈地看了他眼。
許芊芊曾跟她說過這事。
從她和褚為談戀愛到出國留學,這幾年來,華西樓獲取她消息唯一的途徑,只有一個許芊芊。
這是一條非常輾轉的途徑,畢竟他和許芊芊不熟。
對方還是一個有男朋友的,比他年齡小很多的,妹妹的大學同學。
可他沒有任何其他辦法,連祁發朋友圈,大部分時間都遮罩了他,也順手遮罩了鍾言。
他不是個愛麻煩人的性格。對許芊芊基本就是一句非常禮貌的問候「許同學你好,祁祁最近還好嗎?」
許芊芊覺得,華西樓不愧是個盡職盡責的好哥哥。
「你刻意跟他疏離成這樣,他還能數年如一日地這麼關心你。」
「你能想到我每次回他消息都心驚膽戰嗎?哦不是,是小鹿亂撞。」
許芊芊故意懟到她面前開玩笑:「要不是我有男朋友,我就去追他!」
連祁捏著她的下巴,眯眼威脅:「你敢!」
「他這輩子,只能談比我大的,不然......」
不然,連祁眸眼微光輕閃,她真的會恨他。
「那套房子很適合一個人住,我想你可以搬過去。你這社區安防係數不高,什麼人都可以進來。」
華西樓拍了拍大衣上沾著的灰塵。
連祁笑道:「這是個舊社區,出入都是些爺爺奶奶,能有什麼危險?」
「那也不安全。」
連祁還想回,頭頂被他手浮過。
連祁抬眸,頭微微僵住。
華西樓拍完自己衣服上的,手伸過來摘她發梢上掉落下來的一片燈帽碎片。
手指自然向下,還欲去捋她額鬢碎發上灰塵。
連祁側臉避開。
她一把抹擦了下自己的頭髮,尷尬地呵呵了聲:「沒事。」
華西樓手放下,盯著她的外套袖口。
「袖子上是什麼?」
連祁茫然抬起袖子,看到袖口一片咖啡漬。
她垂下袖口,語氣支吾:「哦,我下午去咖啡館見了個......客戶,不小心沾了點咖啡漬。」
華西樓想起以前,她老愛在院子裡玩,袖子總要沾點什麼。
他回憶著,眼底含笑。
*
鍾言好交友,給連祁辦的接風宴,來的賓客大部分都是他自己社交圈內的人。
連祁並不怎麼熟悉。
她坐在酒廳卡座,借著抿酒的間隙觀察四周來往之人。
年輕男性雖多,但一個小時過去,除了幾個天鑰高層或者華西樓的熟人,沒有人過來和她打招呼。
她瞄了眼坐在自己正對面,一言不發,淡漠喝酒的華西樓。
華西樓從容不迫地給自己倒酒,進室內後,外大衣脫了,裡面是一套深藍色西裝。
他神色深沉,安靜地坐在那兒,渾身氣場卻不經意地漫上了一層威懾力。
鍾言今日邀請的這群賓客主要來自天鑰,年輕的一批雖然都是海內外名牌高校出身,但基本是剛畢業入職的新人,自家董事長坐在面前,哪個敢上來搭話?
沒過多久,鍾言過來,從沙發後面拍了拍華西樓肩膀。
「西樓,我找你半天。你怎麼坐外面喝?來來,我給你開了包廂。」
他繞過沙發,搶走華西樓的杯子,對他暗使了個眼色,要拉他起來。
華西樓眼瞼闔動,抬眸看了眼連祁,起身去了包廂。
見華西樓終於走開了,連祁鬆了口氣。
她把杯里的酒一骨碌喝完。
剛才華西樓坐在自己面前,她酒都喝得不盡興。
一瓶酒見底,她起身去服務台續酒。
旁邊坐過來一個年輕男人。
「你好。」男人酒杯歪斜過來。
連祁玻璃酒杯和他的輕碰,發出清脆的聲音:「你好。」
「你是......華總的妹妹?」
連祁點頭:「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