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兒又找了一個帶子,將帽子綁在腦後,這般,只要她不低頭,進賢冠便不會被滑落。
等整裝完畢,將臉塗的烏黑以後,他才出了帳篷。
門口劉琮的近侍看到這人,臉上明顯一愣,「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車兒疑惑道:「怎得了?」
那近侍捂了嘴角,強忍著笑意道:「無何,胡軍師快些走吧,將軍都等了一會子了。」
等到了軍帳大營,果見司馬瓚和劉琮已經在帳內了。
劉琮低頭看著一封信,司馬瓚目不斜視,注視著劉琮。
胡車兒見禮:「小的見過大將軍……」
上首那人並未抬頭,沉沉「嗯。」了一聲。
車兒便往右側司馬瓚看去,司馬瓚感覺到胡車兒視線,也轉回頭來看她。
司馬瓚眉頭一跳,驚詫得睜大了眼睛,他鼻孔一出氣,似是覺得胡車兒極度丟臉一般,一甩衣袖,往旁邊一移,便不再看她。
這人不守禮數,遲來不說,竟然是這副縱容,司馬瓚簡直避之唯恐不及。
「胡車兒你現已是……」劉琮一抬首,也被胡車兒這不倫不類得穿著驚到,他忽地抿嘴一提,弧度微微,但是車兒看到他似乎是笑了,又覺得這有些不妥的,他一手捂著翹起來得嘴角,輕輕一咳道:「日後自稱下官即可。」
車兒聰慧,將手從寬大的衣袖中抖出來,拱手道:「下官謹記!」
帽子又從額上滑落,胡車兒又慌忙去扶即將掉下的進賢冠。
劉琮看著下首的胡車兒手忙腳亂,他索性也不再仔細觀摩手中的信箋,反倒看起那人來。
這讓胡車兒更加的侷促。
頂上的官帽扶了好幾下,才將將扶正。
司馬瓚一直咬著牙口。他並未看大將軍,但是心裡卻知曉,自從胡車兒進來之後,將軍周身的氣息都變了。
他心裡算計,這對於將軍的大業,百弊而無一利的。
第49章 引紅妝(九) 車兒震驚,如此殘忍的事……
司馬瓚垂首許久, 餘光里全是胡車兒動作一團的身影。
他強忍了好幾下,輕咳一聲,向上首那人道:「大將軍, 方才所議之事,可有定奪?」
劉琮這才將目光放在司馬瓚身上, 嚴肅了神情, 仔細思量起來。
胡車兒將進賢冠扶正, 將綁在腦後的系帶又緊了緊, 裝模作樣的站好。
營帳空曠,裡頭只有他們三個, 不對, 劉琮後頭還站著他的近侍,只是這人一言不發,一直低著頭。
車兒仔細打量,看不見清這近侍的面容, 她回想一下, 似乎這近侍永遠都是一副低著頭的模樣,從未見他將腦袋抬起來過。
她環顧四周, 見帳內陳設並未有所改變, 自己以前睡得臥榻,還是放在哪裡,那花團錦簇的屏風張耀的放在原地,也沒動過。
「胡軍師可是在找張將軍?」
「啊?」車兒猝不及防,忽然被人點到姓名, 腦子還沒有轉過來,便抬起了頭。
她看劉琮的眼神定在她身上,似乎是不甚開心的模樣, 車兒規矩站好,不敢在亂動。
張遼這廝,不知是幹什麼營生,居然敢讓劉琮等待。
她思量著,這兩人不知在嘀嘀咕咕的搞什麼鬼,劉琮此刻這番模樣,定時心情不愉的,她也不能觸了這人的霉頭,白白找罵挨。
她露牙一笑,給劉琮拱了拱手:「未曾,小……下官知曉張將軍定是有軍務纏身,才誤了時辰。」
劉琮眼睛半眯,似是不屑的輕哼一聲道:「胡軍師不必在看了,張遼已被本將派往平城去了。」
原是這般,怪不得從昨日到今天,都不曾聽到那廝聒噪。
車兒恍然直覺的點了點頭,將將抬頭,便撞進劉聰幽深的眼眸中。
她心裡一驚,我這是又怎麼了?
一下子緊了身子,眼觀鼻鼻觀心的乖乖站好。
身旁司馬贊道:「起稟大將軍,現平城時局已穩,流民亂黨皆以控制,下官建議可拔營平城。」
劉琮將手中信箋看完,點了點頭:「本將亦是思量了許久,拔營平城是不日之事。」
停頓須臾,又聽他說:「不過此處也要再做部署,本將在此屯兵已久,如若拔營,還需縝密計劃。」
司馬瓚道:「是!」
劉琮提筆不知在紙上寫了什麼,短短几行字,書完隨手一抖,將紙遞給那近侍。
那近侍恭恭敬敬的將紙放在托盤中,彎著腰,拿給司馬瓚看。
司馬瓚眼神在那盤中一望,短短數字,應是一目了然。他看完,眼神猛的一收,抬頭向上首那人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