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兒與那將士並肩站立,視著推車的將士道:「人馬齊拉,反倒不能盡最大之力,應參差行之。」
「如何參差行之?」
風太大了,迎面吹來,全往嘴裡灌,一張嘴,胸腔都是刺痛的。
車兒懶得和這將士解釋。
從他手裡接過指物旗,對著他嘿嘿一笑,道:「情況緊急,讓小的來指揮吧。」
車兒揮著指物旗,讓推車的人分為三波。
車架左轅十人,右轅十人,後
架五人。
兩人控馬,一左一右。
喊一時:「推車人用力,齊齊推車。」
喊二時:「控馬者驅馬上前。」
如此使力,人力畢,馬力驅,銜接無誤,一鼓作氣,將車架推上斜坡。
等送消息的人將李域從前頭迎來的時候,輜重皆已上了斜坡。
指揮將士上稟:「多虧將才一瘦小的將士獻策,才將車架趕上破來。」
等這將士要找的時候,哪裡還能找到一個身材瘦小的將士。
人群里的將士個個魁梧高大。
李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吩咐繼續行軍。
晚些時候,出了太陽。
明晃晃的日光撒了大地,刺眼的厲害,差點沒有晃瞎車兒的眼睛。
好在隊伍已經行至一片被積雪覆蓋的沙丘。
廣袤無垠,車兒不必擔心會因自己一時不慎,跌至那個崖底。
索性,閉著眼睛,靜耳細聽,跟著隊伍。
未及,行軍停了。
在一個風化了的山崖下,扎了營帳。
車兒和幾個將士擠在一起。
外頭疾風鬼哭狼嚎的,車兒躺在帳中邊角,聽著耳邊傳來其他將士的呼嚕聲,難以入睡。
劉琮現下不知如何了?
前頭送來的消息總是不定,有人說他生死未卜,有人說他凱旋而回。
她不放心,得親自去看看。
現在劉琮和她是一條繩上得螞蚱,同舟共濟得渡客。
他不能死。
車兒這般想著。
帳簾被人掀開,灌進了冷風,睡著的將士被冷醒,真當準備破口大罵,待看見帳口的人,齊齊起來行禮。
「李將軍!」
李域指著邊上的人道:「你!出來!」
車兒跟著李域到了主帳。
李域見她滿面污垢,一雙手凍得通紅,但一雙眼睛卻是星子一般。
默默得嘆了一口氣。
車兒本不好意思,這般佯裝夾在行軍隊伍中,本是她的不是,聽李域這一口嘆氣。
她抬起頭來,瞄了李域一眼,伸了一下脖子,據理道:「我也是為了大將軍的安危著想,才想著去留城的。」又怕李域要說什麼,接著道:「你莫要譴我!」
李域從案几上拿出一杯熱水,遞到她手裡:「車兒姑娘你自己都說,這一路苦難,為何還要隻身犯險呢?你若是出了什麼紕漏,讓我如何讓向大將軍交代?」
車兒握著瓷杯,才感覺到手上傳來陣陣暖意。身子卻不由自主的打起擺子來,彆扭的一擺頭,道:「不需要向他交代!」
又道:「你莫要將我送回去!」
李域點了點頭,示意她喝水:「也罷!今夜你便在這帳中歇息吧,明日早起去留城。」
車兒遠遠就望見留城了。
怪不得劉琮說此城難攻呢,立於冰天雪地中,斷崖相夾,北阻風,南納雪。高高的雪原就立在城後。
劉琮三軍駐紮在一片斷崖之外的百里。
因斷崖阻隔,地上並未有積雪,露出一大片悽惶的沙地。
李域等人驅馬前去之時,車兒也跟著去了。
去了主帥大帳,並未見到劉琮。
司馬瓚眼神一轉,在李域身後的胡車兒身上一定,瞬時氣的吹鬍子瞪眼。
一甩衣袖:「胡鬧!怎可讓胡車兒來此!」
車兒看司馬贊鬍子一抖一抖的,著實氣的不輕。
心裡毛毛的,嘴上還是不示弱,往李域身後躲了一下,道:「怎……怎麼了?你能在這裡,我……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你別忘了,我以前還是大將軍的謀士呢!」
司馬瓚顫著嘴唇子,氣道:「你!……」
想著現在也不是和文昌置氣的時候,強忍了幾許,背對著文昌。
對著李域說:「李將軍這次送來的糧餉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