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宛回看她,嘴角浮現一絲勉強的笑:「沒事,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不一會兒,兩人到了宋老夫人房中,青宛福身行禮:「青宛給老夫人賀壽,願老夫人壽比金石,歲歲平安。」
說著,示意落蘇將自己事先畫好的一幅畫當作壽禮呈上去,宋老夫人讓身旁丫鬟展開來瞧,就見畫中是一個手持淨瓶的觀音大士,低眉垂目,儀態尊貴,天衣飛揚,當真以形寫神,工致細膩。
宋老夫人難得露出驚嘆之色,默默賞了一會兒後,她命人收好畫卷,笑著輕輕招手,示意青宛上前,「好孩子,我竟不知你畫工如此之好,我平日崇佛,手上也收藏了不少的觀音畫像,那些全部加起來卻都比不上你畫的這一幅!」
青宛靦腆一笑:「老夫人謬讚了,您喜歡就好。」
宋老夫人拉著她的手,慈笑道:「你知我一心向佛,特意畫了這副畫來為我賀壽,我十分歡喜。」說話間,她拿出一隻翡翠玉鐲來,套在青宛的手腕上,「這是我宋家祖傳的玉鐲,原本想著等你進門再給你,可我老婆子對你喜愛得緊,便現下與了你罷!」
手腕上的玉鐲質地細膩且色澤飽滿,在光線的映照下熠熠生輝,青宛推辭了一番,宋老夫人卻再三堅持,她這才收了下來。
臨近午時,酒席已經備妥,賓客們陸續入座。因著今日客人多,府里沒那麼大的廳,於是所有席位都設在了院子裡,上空搭了棚,布置得喜慶又體面,男客和女客同處飲宴,中間立了屏風遮擋。
席上列珍饈,賓客坐於席中,觥籌交錯,交談不絕,宋老夫人端坐在主桌上首,時不時有人端酒上前來為她賀壽,宋廷宣和幾個宋家子弟一道在旁講些場面話應酬。今日事忙,他還未顧得上和青宛單獨說上話,心中卻時時牽掛著,於是逮著時機便往青宛落座的方向望上一眼,以慰相思。
「宛姐姐,我二哥哥一直在看你呢!」宋妙玉輕輕撞撞青宛肩膀,輕聲笑道:「姐姐好歹也看我二哥哥一眼罷,看著怪可憐的。」
那邊時時有目光送來,青宛自然也感應到了,只是礙於場合,一直未去回應他的目光,此刻聽宋妙玉這般說,便忍著羞意望去,二人目光遠遠交纏,彼此心中皆是甜蜜異常。
宋二夫人隔桌看著這兩人之間的眼神互動,暗自冷哼了一聲,待瞥見青宛手腕上的祖傳玉鐲時,心中不快更甚,正無處發泄時,心腹丫鬟釧兒神色匆匆湊到跟前,附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宋二夫人愣了一愣,驚訝道:「果真?」
釧兒點點頭,「千真萬確!」
她似是抓住了什麼把柄一般,由驚轉喜,問:「他們此刻人在何處?」
釧兒低聲道:「奴婢方才去瞧,已經被守門的當作胡言亂語趕出去了,可他們不肯走,此刻還在府外不遠處鬧呢!」
「還真是天助我也!」宋二夫人暗自冷笑一聲,隨即招手讓釧兒過來,在她耳邊低語道:「不論真假,你且去幫他們一把,帶他們從後門進來鬧一場,我就不信大鬧完,這段婚事還能繼續!」
釧兒低聲應是,隨即退下去辦事!
宋二夫人輕蔑地往青宛的方向瞥了一眼,青宛似有所感,下意識望去,正與她的視線撞在一處。
青宛瞧見她那神色,眼皮不由得跳了幾跳,頓生出極為不妙的念頭!
果然,酒過叄巡,眾人正吃得酒酣耳熱之時,外頭忽然傳來一陣喧嚷之聲,緊接著便有二男一女奮力掙開護院,徑直闖了進來。
宋大夫人皺了眉頭,當即指派幾個身強力壯的男僕上去抓人,下人們得了命令,連忙上前合力架住那三人的手臂,將他們摁倒在地上!
好好的壽宴被攪擾,宋大老爺大為不悅,厲聲道:「把這三人給我轟出去!」
「別別別......親家大老爺,手下留
情啊!」為首的老年男子高聲大喊道。
親家?
話一出口,席間一片譁然,賓客們頓時面面相覷,竊竊私語聲四起,都朝那三人投去打量的目光。
只見被摁在地上的三人皆身穿粗布衣裳,尋常百姓打扮,為首的老年男子年約五十上下,臉色微黑,眼露精光。另一個年紀輕的男子則瞧著三十來歲年紀,身材瘦高,一雙眼睛滴溜溜亂轉,一身的痞氣。他與那老頭有幾分相像,猜測應是父子,而剩下那乾瘦的中年女子和那中年男子儼然是一對夫妻!
「誰是你親家!滿口胡言!」宋大老爺打量了那三人一眼,又環顧四周,見賓客們都投來探究的目光,連忙朝護院使了個眼色,怒斥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把人給我轟出去!」
這時宋二夫人站出來道:「大伯哥莫急!這幾人說不定有什麼隱情,咱們不妨聽一聽!」
宋大夫人剜了她一眼,「能有什麼隱情,左右不過是地痞無賴,亂攀關係,想來騙吃騙喝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