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宛抬著淚眼望了他一眼,繼而又低下頭去,她無聲垂淚,腦中卻是飛速思考著。
相比起寨子裡那些兇狠殘暴、蠻橫無理的山匪來說,此人還算是好說話的,她或許可以適當的以退為進,待尋找到合適的時機再逃出去。
這樣想著,她便用衣袖擦了擦淚,抬起頭來,抽噎道:「你說的不無道理,對於我們女子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名節,如今名節已毀,還不如就跟著你……」
李衝心喜:「你這樣想就對了嘛!」說罷,他又重新動起手來,要去捉她手腕,「那我們趕緊上床睡覺罷。」
青宛不由就陡然一震,她輕輕挪了一步避開他的手,楚楚可憐又帶著防備地看向他:「你這麼急做甚?你想讓我心甘情願跟你,那好歹也要與我拜過堂結為正式夫妻後,萬不可似這般無媒強迫我!你若真誠相待,等入洞房時,我自然什麼都依你。」
李沖聽言猶豫了一會兒,「這……」
這麼漂亮的小娘子,只能看不能碰,叫一個血氣方剛的漢子如何忍得。
青宛看出了他的猶豫,扭過身子,佯裝微怒:「你方才還發誓說會對我好,現在卻連這點要求都不滿足我。」
李沖見她惱了,連忙繞到她面前道:「哎你別生氣啊,我依你便是,我明日便跟大當家稟明,讓他過兩日給我們辦場喜宴便是。」
他似笑非笑,「左右不過再等幾日,反正你遲早都是我的人。」
話分兩頭。再說魏璋一路策馬疾馳,領著手下的人去找青宛,終於在次日卯時,天色微明時在一片樹林裡尋到蹤跡。
墨鋒看著滿地的屍首,不禁目露擔憂道:「將軍,此處看樣子被山匪打劫過,二小姐恐怕凶多吉少......」
地上橫七豎八的躺滿了胡商和普通百姓的屍體,撲面一股濃重的血腥氣,魏璋目光巡視一圈,緊握韁繩深深地勒入了手心裡,勒出了一道深紅的血痕。
他臉色寒得嚇人,沉聲道:「去檢查一下還有沒有活口。」
「是!」
墨鋒等人於是下馬去細細翻看查驗,不多時,發現有一個尚未死透,「將軍,這有一個活口!」
魏璋大步上前,俯身看那活口,只揀重點來問:「昨日你們出城時,有沒有一個年輕姑娘要求藏在貨箱裡隨你們一同出城?」
那胡商手捂著下腹的傷口,額頭直冒冷汗,朝他點了點頭。
魏璋面色凝重,又問:「搶你們的那伙山匪大概有多少人?」
那胡商面色虛弱,用蹩腳的中原話回道:「大...大概有二三十人。」
魏璋最後道:「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
那胡商艱難的抬起手指了一個方向,末了,又痛吟道:「救…救我……」
魏璋倏地起身,沉聲吩咐道:「留一人帶他去附近鄉鎮找郎中看一下,其餘人跟我上山!」
「是!」
墨鋒隨意指了一人去照顧那胡商,其餘人便動作利落的上了馬,跟著魏璋往山上而去。
同一時間,青宛從李沖的床上醒來。
她掃了一眼四周,見李沖不在屋內,不由鬆了一口氣。
昨夜李沖雖答應了暫時不碰她,卻想要跟她躺在一張床上同睡。
青宛自然不肯,又費心與他周旋了一番,他才勉強答應下來,但是卻強硬要求她睡在自己床上,而他則在床下打地鋪睡。
青宛怕再拒絕會惹惱了他,只得勉強在他床上躺了下來,卻是一晚上都緊繃著神經不敢睡沉。
天色已亮,李沖不知去了哪裡,青宛嘗試著去開門,卻發現門被從外鎖上了,她緊接著又去推窗戶,發現窗戶竟也被上了鎖推不開,便只能先坐下來冷靜思考。
想到昨夜被逼著洗了臉,她趕緊從身上取出黑粉,往臉上塗抹了一番。
李沖開鎖進門時,青宛剛剛塗抹完臉,見她又將臉塗得烏漆嘛黑,他反手關了房門,上前道:「怎麼又塗起臉來了,我還是喜歡你原本的樣子。」
青宛坐在木凳上,微微低著頭道:「寨子裡的人看著凶神惡煞的,我害怕他們盯著我瞧……」
李沖一想也是,這般美若天仙的小娘子,要是待會兒出去被大當家看上強要了去就麻煩了,便道:「你說得也對,那便這樣罷,以後晚上洗淨了給我一個人瞧就成。」
青宛抿了抿唇,不說話。
李沖靠近她,眼裡全是笑意:「你一定餓了吧?今日寨子裡早起殺了好多牲畜,大當家說要擺宴慶祝一下昨日所獲,我這就帶你出去好好吃一頓,待會兒在宴上我順道也和大當家提一下咱倆成親的事,爭取過兩日就把喜事給辦了,你我正式成為夫妻。」
青宛被迫點頭,跟著他出了門去。
出了房門,繞到前面的大院子裡,便見他們果真在大擺筵席,遠遠瞧著,每張桌子上都擺了一大壺酒,各種肉類琳琅滿目,山匪們正抓著大塊的肉啃食,吃得腮邊都是肉屑和湯汁,且每人身旁都有一兩名年輕女子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