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兩人緊緊相擁之時,背後忽然有個聲音道:「宋侍郎,既要來拜訪,怎麼不派人來通知本將軍一聲。」
青宛忙回過身,就見魏璋從一旁的樹蔭花影里走了出來,他的臉色極為陰冷,像一團凝結的陰雲,風暴蓄勢待發。
青宛怔住,只覺全身的血液都涼了,整個人如墜冰窖。
魏璋一步步逼近,青宛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壞了,趕忙小聲和宋廷宣道:「我大哥哥來了,你快走!」
話音剛落,她的手腕就被魏璋一把鉗住,猛地被拽離了宋廷宣身邊。
宋廷宣心中恐魏璋為難青宛,忙拱手道:「魏將軍,此事不關宛宛的事,是我私自來找她,是我唐突了,還望將軍切莫怪罪於……」
話未說完,宋廷宣臉上就猝不及防挨了魏璋一拳,他踉蹌幾步才勉強站穩身子。
魏璋看著他,眼神沉得如同刀刃反射出的寒光:「宋侍郎也是受過良好教養的世家公子,今日卻做出翻牆入戶引閨閣女子私會的事,不知是何道理。」說罷,掄起拳頭又要打過去。
宋廷宣被那一拳打得嘴角出了血,眼看魏璋重重的拳頭又要砸過去,青宛急忙上前抱住他的手臂:「哥哥別打了,你放過他罷,我日後再不與他見面了。」
言罷,又緊急催促宋廷宣離開:「走,快走啊……」
宋廷宣心知自己理虧,見魏璋攥著拳頭,額上隱有青筋,怕再留下去對他和青宛都不好,便聽從青宛的話轉身離開了。
魏璋要去追他,青宛卻死死抱住他不撒手。
「好,好,你這般護著他……」
他心下怒極,忽的上手制住青宛手腕,將人一路半拖半拽著回去。
青宛皺著眉,手腕生疼,卻因今日之事理虧不敢吱聲,只能任由他施為。
暮春時節總是多雨,白日裡還艷陽高照,到了傍晚天邊忽然湧起了大片大片的烏雲,黑沉沉的壓過來,一如魏璋陰沉的臉色。
青宛忐忑的跟他回到前院,走到廂房外時,忽看到落蘇被繩索捆住綁在了廊下的柱子上,嘴裡還塞了一團布,一時急得掙脫了魏璋的手,要去給她鬆綁。
魏璋知她意圖,毫不費力將人拽回來,一把扛在肩頭,進了房中。
「你放開我……」青宛拼命掙扎、拍打、雙腳踢蹬。
魏璋卻絲毫不理會她,猛地關上房門,將她扔在床榻上。
青宛爬起來要逃,魏璋又把她推床上了。如此反覆幾次之後,青宛終於忍不住了,積壓的委屈和恨意湧出來,她像瘋了一樣拿起枕頭就往他身上砸。
「你是不是有病。」
魏璋側身一閃避開枕頭,那雙深邃的眼眸中燃燒著占有與瘋狂的火焰,「我是有病,所以你別再挑戰我的底線!日後若再讓我看到你與他私自見面,我不介意讓他知道我們的事。」
青宛臉色一白,「不要!別告訴他……」
魏璋俯身捏住她的下頜,沉聲道:「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青宛被迫仰起臉,強壓住情緒:「我答應你,日後絕不會再與他相見。」想到落蘇還被綁在柱上,她抓著他的衣袖哀求道:「能不能先把落蘇放了,她是無辜的。」
魏璋冷笑,「你乖乖聽話,她自會好好的,不然,我隨時可以讓她消失。」威脅之意相當明顯。
「不要!」青宛搖頭,「你別傷害她,我日後都聽你的。」
魏璋自喉嚨里發出一陣低沉幽怖笑聲:「這就對了,早這樣多好。」
此時天色漸晚,外面隱隱滾著雷聲,屋裡沒有點燈,四周很快昏暗下來。
她忽然想起,每逢雷雨夜…魏璋都會發病。
她記得,魏璋從軍前曾偶然認識了一位四處遊歷的跛腳道士,那道士醫術奇高,魏璋便請他來府中為自己看病。
看完診後,那道士神神
秘秘的給了他一瓶黑色藥丸,並叮囑他每次發病時服下一粒即可抑制病症。
在那之後的某次雷雨夜,她照舊去他房中陪他,卻驚奇的發現,他在服下那道士給他的藥丸後,躁鬱和頭疼的症狀果然減輕了很多,幾乎是與正常時候一般無二。
青宛曾見過他發病時的可怕樣子,眼下聽見外頭雷聲轟鳴,風雨欲來,便提醒道:「大哥哥,你服藥了嗎?」
他沒有回話。
「大哥哥?」青宛語氣小心翼翼的。
回應她的,卻依舊是一陣長長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