媵妾地位再高也是妾,生前穿不得正紅,孩子還不能叫母親,死後還沒有資格和丈夫葬在一起,多可悲啊。
「那怎麼辦?小姐的婚事全靠夫人做主,根本沒有辦法自己選擇,要不小姐去求求夫人吧,即使和大小姐一樣嫁給小官的兒子也比去當二小姐的媵妾強啊。」
緋月焦急提議,緋雲不說話,但心中也是贊成這主意的。
「沒用的,從她知曉我十三來癸水後,便給我下藥來看,她在我出生起就已經將我後半生的命運決定好了,根本不是我哭一哭,求一求就能改變的。」
盛時鳶跟在尹氏身邊這麼久,早就看透了她端莊大氣背後的冷血無情,為今之計只有她自己為自己謀劃出一條生路。
緋雲緋月聞言頓時陷入了沮喪低落的情緒中,室內的空氣也變得凝固起來,他們知道小姐說得沒錯,尹氏就是只笑面虎,根本不會管他們小姐的死活。
「別灰心,天無絕人之路,你們小姐我的運氣一向都很好,也許之後會有轉機也說不定,就算真的要去當媵妾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到時候天高皇帝遠,她盛錦心斗不鬥的我還另說呢。」
盛時鳶笑著寬慰著兩人,要知道她並不是這麼容易被打倒的人,不然這些年她早被這體弱多病的身子折磨出抑鬱了。
***
京城,皇宮,御書房。
「好棋!不錯。」
威嚴低沉的嗓音突然在房間響起,當今東齊國的最高統治者,年過五十的光文帝正坐在一張用上好羊脂玉做成的棋盤前,將一顆白子扔回棋盒裡。
「陛下謬讚,小子只是運氣好險勝罷了。」
坐在光文帝面前與他對弈的並不是什麼高官貴族,而是一個衣著樸素,身姿挺拔的年輕人,即使面對一國之主,也沒有露出半分膽怯之色。
「你和你父親一樣,得了便宜還賣乖,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也長得如此出色了,果然虎父無犬子啊。」
光文帝看著面前略帶熟悉的側臉,似乎又回想起了多年前,宗政楓一屆前途光明的探花,竟一心輔佐他這個透明皇子,從最不起眼的微末處登上了九五至尊的皇位,只可惜……
「小子來京城參加會試前曾特意去祭拜過父親,如果父親知道陛下如今還一直記掛著他,九泉之下一定會安息的。」
年輕人便是宗政楓的獨子,名叫宗政玦,自從宗政楓去世後,便被其母親帶回了琅琊娘家,直到如今為了參加科舉才再次進京。
「好孩子,聽說你去年鄉試得了第一解元,有沒有信心在今年的會試上也拿個第一?」
明明在外人面前是高不可攀的皇帝陛下,但在面對宗政玦時光文帝卻如鄰家長輩般和藹可親,生怕讓宗政玦感到有隔閡。
「多謝陛下關心,東齊國地域遼闊,人傑地靈,小子只是諸多解元中普普通通的一員,並不敢過於自傲,如果幸運奪得會元,也是陛下教導有方,如果與會元失之交臂,也是小子學藝不精,以後定當努力進步。」
宗政玦的語氣不疾不徐,清潤舒緩的音質格外讓人享受,猶如一杯上等的御前井,清洌回甘。
「哈哈哈,好好好,那朕就等著你的好消息了。」
宗政楓才華橫溢卻英年早逝,一直是光文帝心中的一個遺憾,不然有他盡心盡力輔佐在側,東齊早就富國強兵上升一個台階了。
但現在看著眼前,無論是氣度,學識,城府絲毫都不遜於其父的宗政玦,光文帝覺得東齊國未來有望了。
「小玦如今也二十及冠了吧,可有娶妻生子?」說完正事,光文帝話題一轉便開始拉家常,「朕有一侄女,年芳二九,生的花容月貌,才情過人,不知小玦可有時間與佳人一見?」
這樣優秀難得的人才怎麼能不想辦法收攏為己用,要是還沒長成就不小心夭折或者被人提前收買就可惜了。
如今光文帝膝下的幾個皇子年紀漸大,奪嫡之爭的矛頭也初現端倪,雖然光文帝早已立了太子,但太子年紀尚小,根本壓制不住已經擁有了一定權利和勢力的哥哥們。
為了不讓東齊國陷入同室操戈,血脈相殺的悲慘結局,光文帝必須在有生之年為小太子鋪好一條莊康大道,而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就是至關重要的一環。
「多謝陛下抬愛,小子這些年一直謹記父親的叮囑,不立業不成家,小子目前身上並無一官半職,不敢高攀尊貴的郡主殿下,更何況家母早年曾給小子訂下了一門娃娃親,對方正好是京城人士。」
聽出了皇上明晃晃想要為自己牽線做媒的言外之意,宗政玦想都沒想就拒絕了皇上的好心,他只想學自己的父親,走獨善其身的孤臣之路,並不想捲入貴族間的權利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