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我這張臉到底怎麼回事麼?」
女子說話輕柔溫婉,若是她不將面紗取下,我會自動自發的覺得她面紗之後理應如仙女一般的美麗,可如今卻這個樣子,著實可惜了,只是我不知道她遭遇了什麼,跟我有什麼關係,我現在處境危險,若是要問,我真不大想聽。
在我看來,這女子也不是什么小家子氣之人,我便開口道:「姑娘,我現在在這聽雪樓之內逃亡,若是方便,你能否帶我出去,不然,我被完顏柔嘉抓住了,要死無全屍的,她要毀我的容,斷我手腳。」
女子微微一愣,不怒反笑:「你這丫頭,倒是現在不怕我了?」
我心底想,還是怕的,誰盯著那麼一副可怖的臉會不怕?
可就算再怕,也比完顏柔嘉那種蛇蠍美人要好些。
「怕倒是還有些怕,只是我在想,姑娘既然能在這聽雪樓里有一席之地,那應該也是個大氣之人,斷不會為難了我去。」
我袖中的手緊緊的握著那把匕首,衛離這把匕首助我不少,有它在,我會心安一些。
「聽你一小丫頭片子一口一句的姑娘,我慎得慌。」女子盯著我,輕輕一笑,「我長你二十歲,在你這年歲的時候,我沒有你這樣的心智和聰慧,我名字曲華裳,聽雪樓里的二當家。」
我怔了怔。眼前這女子居然是聽雪樓的二當家…
「怎麼了,嫌棄我這二當家太醜了?」曲華裳又將面紗戴了回去,只是那雙眼睛仍舊是緊緊的盯著我。
我輕輕的搖頭,道:「我只是以為這聽雪樓的當家的,應該是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可沒想到還如此的年輕。」
「不年輕了,三十有五了。」曲華裳擺擺手,笑了。
正說著話,一個蒙著面紗的婢女匆匆的走來,看了我一眼。朝曲華裳道:「二當家,那個南疆公主的人搜到這裡來了,正在門外等著請示。」
曲華裳打了個呵欠,蹲下彎腰折了荷花池中一朵荷花,道:「按照道理來說。我聽雪樓是不會插手出錢一方的事宜,也就是說,不會包庇你。」
我抿緊了唇,沒有說話,只是,袖中的匕首越發的握的緊了些,若是這曲華裳將完顏柔嘉的人放進來,我殊死搏鬥一場,不知道有沒有勝算。
「只是,難得你這小丫頭片子合我的眼緣。我便破例一次。」曲華裳將手裡的荷花拋給我,「不過你得應承我一件事。」
我心裡嘀咕了聲,蹙眉道:「二當家,什麼事?」
「勸我兒子吃藥。」
曲華裳的話聽得我目瞪口呆。
這…這算是什麼要求?
旁邊那戴面紗的小婢女一愣,低低的笑了,被曲華裳瞪了一眼:「笑什麼笑,不然你去勸?」
「不是不是,奴婢不敢。」婢女趕緊低了頭,但是用眼睛的餘光偷偷的瞄我,像是想從我臉上看出點什麼來。
我有些風中凌亂,這曲華裳我還沒弄清楚她與齊紹秦的關係,更不知道是敵是友,就要去幫她勸他兒子吃藥?
不是吧?
她這個年紀,若是她成親的早,兒子也有齊紹秦這麼大了。若是她成親的晚,兒子也該與唐毓衡般大小,叫我一個外人去勸?
不好吧?
見我一臉的為難,曲華裳又開口:「我兒子身上的傷可是拜你所賜,我今日回聽雪樓。才聽著手下說,樓里接了個南疆公主的任務,我好奇便翻了翻卷宗,居然發現南疆公主要對付的人便是你,我那時候想。若是你真如我兒子說的那樣狡猾機靈,能從完顏柔嘉手裡逃出生天,我便救你,沒想到,你真的跑出去來了。」
這話聽的我簡直是一頭霧水,這麼說,曲華裳的兒子是認識我了?
「你就說罷,到底要不要答應,如若不答應,那覓舞。你帶她出去吧。」曲華裳揮了揮素紗長袖,背過身去。
那名叫做覓舞的婢女看向我,朝我眨了眨眼睛,我只能不情不願的開口道:「二當家,我想我也是別無選擇,既然你不怕我也勸不動你兒子,那便讓我一試吧。」
聽我答應了,曲華裳的唇角在面紗之下淺淺的勾起,心裡琢磨著,齊紹秦,你不要這小丫頭,我可收了當兒媳婦兒了。
我跟著覓舞往前走了一段路,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座高聳入雲的高樓,名喚聽雪堂,裝潢別致,廊檐下還掛著長明燈閃著光芒。
覓舞站在外頭道:「少主…」
「滾!」
話還沒說完,裡頭的人已經傳出了怒吼聲,緊接著便是杯子砸到門上的聲音。
我微微的蹙了蹙眉,覓舞倒像是司空見慣了似的,完全不以為意,她低聲對我道:「少主一日要砸壞幾千個杯子,這今天已經算少了,才兩千二百三十五個半。」
我嘆口氣去,這…
覓舞推開了門,我跟在她後頭走了進去,滿地是一片的狼藉,估計這屋裡能砸的都被砸了,我心裡直打鼓,這樣的暴力份子,我哪裡能勸的了他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