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氏點頭,「說過,明年六月是好日子。」問題就在這裡,彭氏覺得六月太晚,亦嬋是姐姐,她那時候成婚,後面的亦寧也得跟著晚出嫁。
還有一層,若是顧銘琅科舉得力,明年六月,都已經是有官身的人。彭氏是怕兩家婚事出岔子,若是顧家反悔,想要給顧銘琅說一門更好的婚事,這可如何是好?
彭氏明顯是杞人憂天,且不說兩家已經交換過信物,便是退一萬步,還有老太太在呢。顧老夫人絕不允許娘家人這樣下她的臉,娘家人這樣行事,讓她以後怎麼有臉出門?
說深一層,這不是兒媳信不過婆婆嘛?!幸而顧老夫人沒有往這一層想,不然可有彭氏受的。
知道事情緣由後,亦安便勸道,「那位監正,聽聖人身邊的焦掌印說,是個有真才實學的,不至於在這件事上故意為難。」有了焦清的認定,先把監正摘出去。萬一彭氏不信這個,一定要在今年給亦嬋完婚,也不必牽扯到宮裡。
亦安原本是不信這些的,可她實打實有上一世的記憶。於是便學起孔夫子那一套來:敬鬼神而遠之。
彭氏也沒有說欽天監監正不學無術的話,相比於亦安,彭氏顯然更信服這些,「雖說明年成婚也不晚,可我想著到底不如秋闈前辦了安心。」彭氏再怎麼樣,有這一點好,說話不拐彎,也不往旁人身上扯。若她說一句不想耽誤亦寧婚事,陸氏立刻就要端茶。
若是為這個就更好勸了,「叔母只管安心,顧家兒郎是祖母瞧過的,人品自是有保障。再說秋闈,便是真能得中,和二姐姐有婚約在前,也不會被挑做駙馬、儀賓去。」皇家不至於這麼不講究,如今宗室里的未婚女子,也只有恭王長女快到年紀。其餘的都是偏遠宗室,便是議婚,也萬沒有從新科進士里挑揀的,三甲的也不行。除非是聖人點頭,不然這樣的事只能是特例。
亦安沒見過顧銘琅,自然不會為他的人品打包票。亦安信得過的是祖母顧老夫人,這一位的眼光再錯不了。
彭氏依舊有些猶豫,亦安索性道,「如若不然,亦安回宮時再請監正測算一回,看看今年可否真無吉日?」按說欽天監監正這樣的人物,是不會有失誤的。便是真有個萬一,也不會自砸招牌。要是真有人想請他算第二回,除非那個人是聖人,要不然多半會吃閉門羹。
亦安敢開這樣的口,無疑是有把握的。不過還是借著自己在聖人面前的臉面,和那位監正的私交,卻是不多的。
欽天監主要為皇家服務,也會接一些官員家的外快,無非是婚喪嫁娶這些事。
彭氏要是和欽天監監正有這份私交,也不會求到亦安這裡。亦安話音未落,彭氏便一口應了,滿口謝道。彭氏不止口頭上謝,還備了一份禮物。她也知道這事有些難辦,偏巧亦安又在宮裡做女官,沒辦法了才來問一問。
其實如果彭氏不把欽天監的話放在心上,她想什麼時候嫁女兒,難道外人還能說過什麼?可偏巧事情怪就怪在這裡,不止欽天監監正如此,凡是京城說得上名號的大師,無一例外都說今年不合適。
彭氏差點兒想請人做場法事來化一化,被白成理攔了。這傳出去像個什麼樣子,又不是沒有合適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