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陽長公主轉頭吩咐韋女史,「將人好生送回去,莫要讓她再出來了。」這便是變相將人禁足看管起來。舞陽長公主雖在宗室里地位崇高,可她依舊沒有權力處置一位郡王世子的生母,雖然是已經過繼了的。
但沒人在這個時候提出異議,質疑舞陽長公主。韋女史巴不得有人替自己做這個主,連忙點好人,又把世子生母請進轎子裡,直接抬了回去。
世子生母聽了一刻鐘的哀嚎聲,眼淚鼻涕全都下來,一句話說不出來,被架著塞進轎子裡,誰讓這位就是坐轎子來的。
「進府,我去看看世子。」舞陽長公主這樣大動干戈,自然不會只為這一樁事來。
韋女史將長公主迎入府內,早有人去通知世子,說長公主殿下到了。
世子近日身子好轉,聽說是長公主駕臨,便要出去相迎。世子目前還沒有繼承郡王爵位,品級上自然比不過舞陽長公主。再說長公主也是宗室里的長輩,除過世襲三王外,便是聖人親子,也得對舞陽長公主禮敬有加。
還不等世子出迎,舞陽長公主便已經到了。
世子便請長公主上座。從永襄郡王那裡論,世子該稱長公主一聲姑母的。
兩人寒暄片刻後,舞陽長公主便道,「世子家事,原本本宮不該多嘴。只是永襄身後事,總得顧些體面才是。」這樣說,便是有人不顧體面了。
世子雖然身子清弱,但並不是個糊塗人,舞陽長公主一說,世子已明其意,面上不由露出一抹苦笑。他也是進退兩難,生母於他是生之恩,此恩不能不報。然嗣母於他是撫育之恩,此恩亦難報也。
舞陽長公主見世子面色,心說還不算糊塗,便道,「再說句誅心的話,她這樣來鬧,早晚教御史在御前彈劾,屆時又當如何?你的身子又弱,豈不是成心斷你的活路?」
世子默然,他也知道這位姑母說得在理。可這個兩難局面,自己又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解決。
舞陽長公主對世子的心思不可謂不明白,宗室里這樣的事海了去,又不是家家的爵位都能傳下去。
「永襄確實向兄長請旨,求一個嗣子繼承香火……」長公主口中的永襄是早已過世多年的永襄郡王,郡王在彌留之際向聖人請旨過繼嗣子,希圖自己身後,王妃可以有所依靠。而恰好就在那時,同為安王一系的世子剛剛出生不久,作為遺腹子,原本只能在十歲之後繼承奉國中尉的爵位。
可想而知,以世子那孱弱的身體,沒有永襄郡王妃的悉心照料,是根本活不到現在的。
「這樁陳年舊事,王妃大概也向你提過。」永襄郡王妃確實沒有隱瞞這件事,世子生母尚在,若是從一開始就瞞著世子,最後也只會養個仇人出來。索性在一開始就對世子講明,宗法人情,永襄郡王府都是占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