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自此也明白,亦安的婚事再不能和秦潤言有半分牽連。一個鬧不好,滿朝御史彈劾。說輕了是公私不分,說重了,那就是結黨亂政。
首輔和次輔勾結,為什麼勾結?難不成要架空聖人?聽著就荒唐可笑。
秦家自家也不會認下這件事,只說是聖人顧念首輔,特意賞的恩典。秦首輔就算是自己認了,也不會說長孫能得探花是靠別人的關系。不說體不體面,光是這背後的深意,就足夠秦家人發毛了。
在這件事上陸氏不是最難受的,按舊例,一甲三進士是直接進翰林院觀政的,不必參加觀政後的庶吉士考試,是一定會留在翰林院的。
可秦潤言這個探花怎麼來的,秦首輔自家也不甚清楚。聖人就算念舊,也不會拿國朝大典這樣的要事做恩賞的人情,這就不是聖人能做出來的事兒!
自從秦潤言中探花後,秦閣老身上就一直出白毛汗,生怕什麼時候一家子俱折在京城。
還是首輔兄弟看得開,對秦閣老道,反正自家風光了這麼多年,也著實夠本兒。皇家要殺要剮,只管接著就是。
秦閣老還沒來得及抽弟弟,秦太夫人聽這一句,就往後仰倒過去,嚇得秦家無人再敢提這個話茬兒。秦潤言雖中了探花,可面上著實看不出來歡容。便是金殿唱名時,都繃著一張臉。
同科進士知道這是首輔的長孫,反倒沒有一個人願意和秦潤言親近,還是聖人出言勉勵了幾句,這才讓首輔臉上沒有太過難看。
和這個相比,陸氏聽到的不過是些微流言,和秦家比簡直就是毛毛雨。
為著這個,秦潤言一直沒有去翰林院報導,反而是留在家裡。秦閣老也好像不知道自己有個中探花的長孫,每日只往內閣去議事。
陸氏也在心裡慶幸,幸虧自己沒說多餘的話,不然亦安的婚事恐怕就更難說了。不說別的,旁人為了避嫌,也得有個態度出來。
這一切亦安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只猜中了秦潤言探花的流言蜚語,卻沒有想過兩人還能有這樣的關聯。說起來倒也稱得上一句郎才女貌,只是旁人看到的只有首輔和次輔,誰又會去關心真實的情況呢?
眼下坐在馬車裡,宋尚食飽含關切的詢問,亦安也只能尋個由頭,「婦人生產如此危險,亦安初次知曉。」這樣就能解了亦安的出神之舉。
宋尚食要聽的就是亦安這句話,她立刻接話道,並且故作嘆息。
「生兒育女,也不過是為他人作嫁衣罷了。」宋尚食雖然成過婚,但並未生育過,有這般感慨,大概是在這上面見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