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白閣老和兒孫下衙後,才回碧雲館去。
在內閣緩了半日神,白閣老才恢復過來。宋次輔和陳閣老十分知機,沒有去打擾。
陳閣老自從那一回對白閣老說,「我與令郎是親家,那自然也是閣老的晚輩。」之後,便再沒得過白閣老一回好臉色。戶部例行核帳之後,陳閣老又辦了好幾件差事,白閣老的面色這才和緩回來。陳閣老自此再也不敢拿這個開玩笑,又怕親家做不成,還倒得罪了首輔。
白閣老倒沒有退親的意思,實在是以亦謹的條件,陳閣老的兒子,拋卻主觀因素去看,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選。而且兩家已經放出風聲要結親,這時候白家若是反悔,亦謹本就是三房女兒,之後更難說親。可不是誰都像陳夫人那樣,是個「慧眼識珠」的。
若真如此,不僅是與陳家決裂,也是把亦謹往絕路上逼。倒不是說悔婚有什麼,而是流言蜚語一起,吃虧的總是姑娘家。況且陳閣老又沒說什麼過分的話,白閣老這樣反應激烈,倒顯得他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閣老也不例外。
回到家裡,看到一家子都在等著。白閣老沉默半晌,才道,「都散了吧。」為著這個興師動眾,日子還過不過了。
作為當事人,亦安第一個退下。祖父既然這樣說,那便是有計較了。
陸氏臨走前,似乎是有話想對顧老夫人說。老夫人看了兒媳一眼,便知她心意,言道。
「全家各處掛起紅綢來,另外上下賞一年的份例銀子,再往棲流所舍半年的糧米,就這樣吧。」當初尚仁中榜眼,也不過是這個待遇了。
陸氏應聲退下,又看了一眼丈夫,兩人回到景然堂,自然是有話要說的。
彭氏看了一眼白成理,見丈夫面無異色,這才放下心來。看來公公和夫君在朝上並沒有被人為難,這樣便好。
殊不知,這比讓御史當面啐一口還要難受。
一家人散去各自不提。
亦安回到碧雲館,綠瀾帶著院子裡的丫鬟們齊齊向亦安賀喜。
「恭賀王妃娘娘,給娘娘賀喜。」綠瀾帶著院子裡的丫鬟們紛紛向亦安磕頭。
亦安作為白家眾人里情緒最穩定的那個,還輕笑道,「可見是惦記我的錢袋子了。也罷,都賞一年的例錢,且都樂呵樂呵。」亦安估計祖母和母親那邊也差不多是這個數兒,她自然不好越過了去。
綠瀾等人自是喜不自勝,除過碧雲館,難道家裡老太太和太太們竟有不賞的道理?西院三太太不說,東院大太太必是要給姑娘作臉的。娘娘在冊封前就得太太看重,自不必提眼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