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要暈了……
他的小爪子無力地垂下來,金色鱗片上沾滿了泥點和血跡,尾巴被咬得血肉模糊,疼得他意識一陣陣發黑。
風裂鳥群的尖叫聲在耳邊迴蕩,像無數把刀子刮著他的耳朵。
他隱約看到更多的黑影加入,七八隻風裂鳥圍著他,翅膀扇動的風壓擠得他喘不過氣。
它們要把我帶去哪兒?是……是巢穴嗎?要餵它們的幼雛?
南荷華腦子裡閃過賽妮婭上課時的畫面。
風裂鳥是群居掠食者,喜歡獵捕幼龍,尤其是剛破殼的小龍崽,因為鱗片軟,肉質嫩,最適合餵養它們的後代。
他記得賽妮婭說過,風裂鳥的巢穴通常建在高處的懸崖,裡面堆滿了獵物的骨頭,腥臭得讓人作嘔。
他要被餵給小風裂鳥了……
南荷華的心沉到谷底,爪子不自覺地蜷緊,生理性的淚水從眼角滑落,混著風吹得四散。
他想起了尤金火紅的鱗片,澤維爾溫柔的低吼,還有奧斯汀、荒、球球擠在一起打鬧的樣子。
「爹地……」
他小聲哼唧,聲音被風聲吞沒。
眼前的夜空越來越暗,風裂鳥的翅膀扇動越來越快,震得他頭暈目眩。
終於,他再也撐不住,意識徹底陷入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南荷華被一陣奇怪的觸感驚醒。
軟乎乎的,濕漉漉的,像是什麼東西在舔他的臉。
他猛地睜開眼睛,金色瞳孔縮成一條縫,映入眼帘的卻不是火山口的紅光,也不是沼澤的霧氣,而是一片陌生的綠色。
陽光從頭頂灑下,穿過茂密的樹葉,斑駁的光點落在他的鱗片上,暖洋洋的。
他躺在一堆柔軟的苔蘚上,周圍是高大的樹木,藤蔓垂下,空氣里瀰漫著青草和泥土的清香,隱約還夾雜著一絲甜甜的花香。
這是……哪兒?
南荷華愣住了,小爪子撐著苔蘚坐起來,尾巴不自覺地甩了甩。
尾巴上的傷口還在,血跡乾涸,鱗片被扯掉了幾片,疼得他皺了皺小臉。
可奇怪的是,傷口周圍被什麼東西糊住了,黏黏的,散發著一股草藥的苦味,大概是某種天然的藥膏,止住了血。
他低頭一看,爪子上也沾著點綠色的汁液,應該是從某種植物里擠出來的。
他嗅了嗅。
這是治癒藤的汁液?
能止血消炎,沼澤邊上長了不少。
誰給他塗的藥?
南荷華的腦子亂成一團。
他明明記得自己被風裂鳥抓走,尾巴被咬得血肉模糊,天旋地轉地暈了過去。
按理說,他現在應該在風裂鳥的巢穴里,被一群尖嘴小鳥啄得滿身是洞,或者已經被吃得只剩骨頭了。
可現在,他不僅活著,還躺在這麼舒服的地方,傷口還被處理過了?
他抬起頭,四下張望。
周圍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林地,樹木高得像要戳破天,枝葉間掛著五顏六色的果子,有的紅得像火,有的紫得像寶石,散發著誘龍的香氣。
遠處傳來潺潺的水聲,大概是小溪流過岩石。空氣清新得讓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胸口的疲憊都輕了幾分。
這地方……也太美了吧?
不像風裂鳥的巢穴啊!
南荷華的小尾巴甩得更快了,金色眼睛瞪得圓圓的,帶著點疑惑和好奇。
可下一秒,他的心又沉了下去。美是美,可他完全不知道這是哪兒!
他原本在龍谷,火山口的硫磺味他都聞熟悉了,可這裡全是綠色,連一點火山岩的影子都沒有。
他被風裂鳥抓走,飛了不知道多久,估計早就離龍谷十萬八千里了。
「爹地……澤維爾爹地……」
他小聲哼唧,爪子抓著地,指尖摳出幾個小坑。
尤金肯定急瘋了,卡斯特會不會帶著奧斯汀他們來找他?
可這麼遠,他們怎麼找得到?
再說,風裂鳥的速度那麼快,估計連氣味都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