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檢查布袋，確認了土壤沒丟，晶光粉還剩一些，然後小心收好了木杖。
卡爾拍了拍翅膀：「土壤夠了，任務完成。」
他頓了頓，語氣裡帶著笑意：「不過，別再用晶光粉亂撒了，省得又引來一群。」
「嗷……知道了，卡爾叔叔。」
卡爾蹲在老巢入口附近的一塊高聳火山岩上，暗紅色鱗片在火光下泛著微光，龐大的身軀紋絲不動，像一尊雕像。
他的眼睛半眯，目光牢牢鎖定在遠處那群幼龍身上。
南荷華、奧斯汀、荒和球球正在一片冷卻的火山岩地里鬧騰，爪子拍得地面啪啪響，尾巴甩得塵土飛揚。
三隻小風裂鳥在他們頭頂撲騰，嘰咕聲此起彼伏。
「嗷唧！奧斯汀，你藏那兒我都看見了！尾巴還露著呢！」
南荷華用爪子捂著眼睛假裝數到十，實則偷偷瞄著奧斯汀藏身的那塊岩石。
奧斯汀的尾巴果然從岩石後伸出來，甩來甩去。
龍的尾巴和龍常常不像一體。
龍尾可不聽龍的使喚。
「才沒有！你作弊！」
奧斯汀氣呼呼地跳出來，翅膀扇得呼呼響，差點撞到荒。
荒那灰色的鱗片抖了抖。
「你們能不能安靜點？玩捉迷藏還喊得都聽見。」
還有奧斯汀這個笨蛋！南荷華明明在詐他啊！
卡爾喉嚨里發出一聲咕嚕聲，目光卻沒有半點笑意。
他本想讓幼龍們在附近練練狩獵，磨磨爪子，順便放鬆一下剛才與火山蜥蜴□□手的緊張情緒。
可卡爾現在心底卻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那股腥臭的氣味，依然在空氣中若隱若現。
他深深吸了一口熱氣。
硫磺味、岩漿的焦灼味、晶光粉的微甜氣味……還有那股刺鼻的腥臭，濃烈得讓他鱗片微微抖動。
不對勁。
太不對勁了。
剛才他告訴幼龍們，火山蜥蜴群是被晶光粉吸引來的，但那只是為了穩住他們。
晶光粉確實對蜥蜴有吸引力，可這股氣味的濃度，還有蜥蜴群移動的詭異規律，都遠超「被吸引」所能解釋的範圍。
卡爾低頭，爪子輕輕划過地面，幾道新鮮的爪印赫然在目，深而凌亂，像是蜥蜴群在慌亂中留下的。
而且剛離開不久？或許是他們來這裡前不久經過的。
他眯起眼睛，目光順著爪印延伸的方向，掃向深處。
那裡，火光昏暗，岩漿流在遠處翻滾，熱氣扭曲了空氣，讓一切都顯得模糊不清。
可卡爾能感覺到，蜥蜴群的氣息正在聚集，數量遠超剛才的規模。
他站起身，龐大的翅膀微微展開，悄無聲息地滑翔而起，避開幼龍們的視線，飛向更深處。
他不想驚動他們。
南荷華那雙金色的大眼睛已經夠讓他頭疼了，要是再被纏著問「卡爾叔叔去幹嘛」，他可沒心情編理由。
卡爾飛得低而穩，翅膀扇動的氣流壓住熱氣的翻湧，儘量不驚動地面的任何生物。
他的鼻尖不斷嗅著空氣，循著那股腥臭的氣味前行。
越往深處飛，氣味越濃，夾雜著一股奇怪的焦灼感，好像是什麼東西在高溫下腐爛。
他的鱗片不自覺地緊繃，爪子隨時準備拍向地面。
終於，他在一條狹窄的岩漿河旁停下，蹲在一塊高聳的火山岩上，俯瞰下方。
岩漿河翻滾著赤紅的波浪，熱氣蒸騰，河岸邊的黑色岩石上，密密麻麻的火山蜥蜴正沿著固定的路線移動。
卡爾數了數，至少有上千隻，體型從半米到兩米不等，最大的那幾隻鱗片上布滿傷痕。
但讓卡爾心下一沉的，不是它們的數量，而是它們的行動方式。
火山蜥蜴群沒有像平時那樣散亂地覓食或爭奪地盤，而是排成鬆散卻有序的隊列，沿著岩漿河的南岸，朝更深處的裂谷方向移動。
隊列中，較小的蜥蜴擠在外圍，較大的蜥蜴則占據中央。
隊列後方，幾隻體型龐大的蜥蜴拖著沉重的尾巴，爪子划過地面，留下深深的痕跡。